花溪纪事(6)

作者:骑账本找驴

荀飞白微微颔首,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

颜从安微微扬了扬眉,开口道:“荀小娘子无需道歉,方才倒是我考虑不周,给荀小娘子添麻烦。”

颜从安声音轻柔,语调婉转,听得荀飞白有些耳热。她向后退开了些距离,急急道:“不麻烦,不麻烦。”

二人说话间,拿吃食的几人已经回来。他们今日出们本是为了野炊,带了不少吃食,锅碗瓢盆也是一应俱全。几人放下吃食后,又去大殿外搬了些石头过来。待他们搬来石头后,荀飞白将外衫脱下放在一旁,卷起衣袖上前帮忙。

她先将火分成两堆,分别往里添了些木头,随后又将同伴搬来的石头堆成两个简易的石灶,等火势起了后将点着的柴火分别移到石灶中,最后将两个小锅放在石灶上。

两个小锅,一个锅内煮着白粥,另一个锅内炖着合菜(豆腐、白菜、萝卜、豆芽)。做饭的只荀飞白一人,其余人有的添柴、有的煽火、有的递食材还有人摆弄食盒,倒是没一人去动那锅。

荀飞白动作娴熟,还能同时兼顾两个锅,看的一旁的玉珠也甚是惊叹。

在她心里,读书人都似家中的颜二郎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米价几何却自视甚高,口中念着君子远庖厨,见到伙房都是绕着走。

玉珠心中惊叹万分,忍不住对颜从安感慨道:“三娘子,这荀小娘子当真与旁的书生不同,她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会做饭的书生了。”

玉珠说了半天未听到回音,转身看着颜从安。只见她凤眸微敛,似是看着对面那简易的灶台,微微出神。

不到两刻钟,灶上的锅中咕嘟咕嘟冒起白烟。不多时饭菜的香气,飘满整座大殿,引得殿中的一些人纷纷侧目,可瞧见他们这边人多,也无人敢上前搭话。

做好饭后,荀飞白给颜从安三人也盛了粥与炖菜。她将菜交到玉珠手上,笑着说道:“荒郊野外,你们也吃些热食,要不然晚上怕是有些难熬。”

玉珠看了颜从安一眼,见她并未反对,才接过她手中的饭食。

荀飞白见玉珠接下饭食,也未多做停留。她走后,宝匣接过玉珠手上的饭菜,仔细检查过后才拿起其中一碗粥,递给颜从安。

宝珠见她将粥递给颜从安,自己也拿起一碗吃了起来。

那边荀飞白回到灶边,并未直接坐下吃饭,而是又盛了一碗粥,拿到殿中的佛像下递给了那抱着幼童的老妪。

老妪接下那碗粥后,甚是欣喜,连连同荀飞白道谢。荀飞白摆了摆手,又回到崔嘉泽身旁坐下喝粥。

见过这一幕,颜从安才在心中确定,荀飞白出手相助或许真是出于本心,并非别有所图,她帮自己就如同她将粥送给老妪一般,顺手而已。

原本荀飞白几人带的吃食并不少,但多分了四份,自然每一份粥都并不太多。荀飞白给她们盛了三碗粥,宝匣作为护卫,出门时,为了确保颜从安的安全,她从不吃外食。颜从安向来食量不大,喝了一碗粥就已足够。

玉珠心满意足的喝了两碗粥,为表感激,她主动上前帮忙,洗了众人的碗筷。

众人用过饭后,倒没有像刚才那般再与颜从安搭话,而是开始聊起学业。

王旭东拨弄了一下眼前的柴火,问道:“飞白,今年春闱你可是要参加?”

梁国的科考与前朝不同,每年五月在州府举行的乡试是春闱,而每三年一次的会试在八月的京都举行,称作秋闱。

“嗯,今年应是要参加的。你可是要一起?”

荀飞白三年前母亲过世,孝期三年错过了往年的春闱。如今孝期已过,今年自是要下场试试。

王旭东忙摆了摆手道:“我今年可下不了场,若是一举不中,还要被我那继母念叨,等明年再看。”

花溪县的学子要参加春闱,需要赶去在州府滨州城,多数外地学子都是提前一月就赶到滨州住下,早早适应水土,避免因乡水土不服,耽误了考试。可这么一来,来往路上食宿花费,少说要也要花上六、七贯钱。家境贫寒的学子,若无决胜的把握,并不会年年都去滨州参加春闱。

听到二人谈话,崔嘉泽扯了一下荀飞白的衣袖,小声说道:“你要参加春闱?路上费用可是凑够?”

荀飞白闻言,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道:“无需担心,我去年卖画攒了些银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再卖几幅画,应当能凑够,并无甚大碍。”

崔嘉泽知晓荀飞白不爱求人,他依旧有些担心,想了想又叮嘱道:“你若是不够,我借你些,你莫要不好意思,我不白借,算你利息就是了。你别因着短银钱亏着身子,到时候耽误考试,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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