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郡奇游:穿越后我和郡主恋爱了(67)
要不是郡王怜爱爱女,断不会让这一自古最传统而盛大的节日变成这副景象的。
白檀颇受郡民的爱戴和拥护,离开的那年慰亡节,全郡广袤的土地上,远至荒野,近至街市,摆满了素净的白檀花,放眼望去,安灵犹如一汪白色的海洋,波浪起伏响着哭声。在这汪洋之上,一团红色,触目惊心。
小安无樱伤心过度,一口一口地吐血,旁人止不住,也劝不了。
眼看人都要干了,她却不怎么哭,抬着那双淡蓝的眼睛,嘴角淌血地问:“父王,为何娘还不出来?”
郡王心痛难忍,让安灵撤去了慰亡节饰,看不见这些景象,安无樱终于平静下来。
这便是安灵官方不再统一举行慰亡节的原因。
后来,郡王一直对女儿倍加宠爱,安无樱也像花,悄无声息地长大。
十五岁生日那年,郡王命人跋涉千山万水,不顾险阻,捕来无数神彩绚丽,象征祈福的珍贵灵碟,为女儿举行盛大的生诞庆典。那日万人空巷,举郡欢腾。人人都叹,郡王极宠郡主。深夜,安无樱听到父王嘴里梦呓着母亲的名字。
第一次郡主巡城,全城郡民恭候相迎,伏地礼拜,在漫天抛洒的樱花下,高声齐呼安无樱郡主的名字,一片震天响声中,她雪白的耳朵微动,听到有人低语:“瞧,这就是敬爱的白檀王妃生前的独女,快跪下。”
一直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安无樱,忽然笑了。
回宫以后,她跪在银白的月光下,高兴地道:“娘,今天是我第一次巡城,郡民们都还记得你!”
她习惯跪在不为人知的夜里,鲜少在人前主动说话或展露感情,从小便是如此。
一次,春天到了,郡间王室小朋友一起放风筝,安无樱一个人放得很高,有带头的小朋友来问:“安灵郡主,你可有放风筝的诀窍,教教大家。”
安无樱偏过眼神,只冷冷看了一眼。
不料惹怒了那带头的,唤来所有人把安无樱打了一顿。
那人趾高气昂地指着骂:“呸,穿灰袍子的丧气鬼,不就是风筝放得高,得意个什么劲儿!”
安无樱灰头土脸,顾自捡起地上的风筝,掸了掸灰。
“瞧啊,安灵郡主就这副模样。”
“哈哈哈——我的风筝现在飞得第一高咯——”
回去以后,安无樱垂着小小的身子,难过道:“娘,我给你丢脸了。”
成长中,种种类似的事层出不穷,事不分大小,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久而久之,不知从何时起,她自己渐渐梳理出了一套理论:父王宠爱自己,是因为母亲,她是母亲留下的血肉,甚至母亲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了一体,所以父王宠爱她。
郡民喜爱和拥护自己,也是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
随着日子的推移,安无樱越长越大,对世界和人事也生出了很多很多的疏离。她变得超乎寻常的冷静,以及宠辱不惊。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感到孤独和冷。
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竟认为爱统统是向着母亲的,恨统统是向着自己的。
不是这样,也得是这样。
因为她恨自己。
恨自己张开了嘴,把母亲吞了下去。
她抚琴的时候,会把所有人赶走,任琴弦将手指磨破,一个人享受流血和疼痛。这样的时候,她会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以至于有些上瘾。
后来渐渐地,她记不住那么多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知道她好像本来就是这副样子,便一直又波澜不惊地这么下去。
眼下,夜幕已降临,安灵王府分外静谧,周遭无尽的夜色中,流动着一串串碎星般的蓝色萤火虫,常见的灵鸟停在枝头,交换过眼神,纷纷向树下看去。
后花园中,盈亮的冷色玉石路,移动着一束清白的人影,安无樱怀中捧着一束白檀花,正经过一盏盏浮游的仙舟灯火,一步一步地走来。
晚春今日,是白檀的忌日,郡王像往常那样邀请女儿来后花园一聚,眼前,他布置的只有一张圆桌,三张椅子,亦如往常那样。
朦胧潮湿的白色月亮下,安无樱走来坐下,将怀里的白檀花,轻轻放在了第三个藤椅上。
一旁站着的侍女,低声对金月说:“郡主又带白檀花来了。”
金月会意笑道:“白檀花,花白生蓝果,你看,郡主的眼睛就是浅蓝色的。”
那侍女望着郡主浅蓝水雾的眼睛,若有所思。
见女儿坐下,郡王抬手向舞女那边:“无樱,这是你喜欢的。今夜伴着美酒和歌舞,我们一家人好好一聚。”
闻言,安无樱抬眸向前方正中央的圆形舞台看去,舞女们妆容清丽,低眸含笑,正伴随着古色古香的仙乐舞动身子,舞姿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