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边杏花白+番外(55)
可就算是这样,今日他爹逼迫曲锋立嗣时,他也未出来阻止。
r/>一是他过于自以为是,认为正常男人都会选择过继一个子侄当嗣子,只是没想到曲锋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二是他心存侥幸,觉得跟曲锋闹掰了也不打紧,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可他算漏了一个人。
他道:“此次全族上下几乎有志一同地认为三叔父该立嗣,所以此次阻力不大才对。但出了一个变故,正是这个变故,让我们功亏一篑。”
“你是说老三家的那个下人?”曲铭问。
曲湖点点头:“按照我们的设想,三叔父在重压之下,总会妥协和服软的。可是那小子的出现,让三叔父有了喘息的机会,压力一减,回过神后自然就不肯轻易服软了。”
“当时在祠堂就该拿那个小子问罪!”曲锦恨恨地道。
“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拿不住他的。为今之计,我们是要求和的同时,又伺机给三叔父一些压力。
“至于如何求和……首先我们不能以逐他出曲家为威胁,更不能将他的名字从族谱划掉。他没有犯错,若只是因为不肯立嗣而将其逐出曲家,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这对我的名声也不好,会影响我的科考。
“若是担心他强行收回族田,这事也好办,当初他是当着大家的面捐出来的,哪有捐出来后说收回就收回的道理的?就算是闹到官府那儿我们也不必怕。
“最后,你们理应发现,三叔父在祠堂里如此维护他那亲骨肉乐娘,可见他还是很看重乐娘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表现出他百年之后,我们不管是何人当了嗣子,继承了他的家业,也会善待乐娘。”
曲锦道:“这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嘛!”
“就是要回到原点!现在与三叔父撕破脸绝对没有好处,所以我们要诚恳地道歉,修补关系的同时降低他的戒心,——即使只是明面上的和好,那也足够了。之后,施加压力的事情也不必我们亲力亲为,只需村里的人说些闲话,他们父女俩自然而然就受不住了。”
曲锦觉得他这个侄子的脸皮比他们的老脸还要厚,他问:“好主意,可我溱儿的仇呢?”
曲湖眼神狡诈阴险:“这是向三叔父施压的把柄之一,若是三叔父一意孤行,我们都已经没了退路,何必还怕失去什么?直接报官,给三叔父一个下马威。他只要不肯过继嗣子,那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
与曲氏族人这边的聚众密谋不同,曲锋与曲清江回来后便没再提过祠堂里发生的事。李氏、田氏跟荆溪都不知道,只疑惑为什么他们从祠堂回来后,就叫了李郎中过来。
曲锋不打算说,身为妾室的李氏、田氏,与身为下人的荆溪自然无从知晓,于是荆溪就去问正在分肉的赵长夏。他酸溜溜地道:“你就好了,才来第一个年头,郎君就让你跟着去祠堂祭祖。”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长夏就有些纳闷,因为她的“祭祖”任务并未完成。也就是说,她只是帮忙挑三牲祭品过去,并未参与到祭祖的仪式中去,所以不能算是完成了任务。
虽然她想追求完美,完成每一个任务,但祭祖这个任务,她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能完成,因此纳闷过后,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情,——好歹“散福”这个任务还是有希望完成的,不是吗?
比起“三拼套餐”,她对“冬至大礼包”更为好奇。
荆溪没听到赵长夏回应,略着急:“你觉得这个仪式怎么样?”
“我在门外没进去,不知道。”赵长夏道。
荆溪也不奇怪,因为他以往也是在门外候着的。他又问:“那郎君是怎么了,李郎中为何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登门问诊?”
赵长夏:“……”
荆溪没好气地问:“你哑巴了吗?”
赵长夏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他一眼,道:“你叮嘱过我在曲家干活,嘴巴得把紧。”
荆溪一噎,暗骂她太死板,但又无言以对,只能翻了个白眼,将她分好的猪肉拿去分给在院子里等着的佃户们。
杀猪宰羊的时候,这些佃户也都有过来帮忙干活,曲锋自然不会像别的大户人家那样既要压榨佃户们干活,又不给他们好处。他给每个佃户分了两斤烤猪肉、一斤烤羊肉,那些收成好、交税多的佃户又额外多一斤。
除了佃户和小妾、下人之外,曲锋也会按照惯例给左邻右里、里正等人送一些过去,剩下的那些才是自家吃的。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李氏已经备好了年夜饭,她按照往年的习惯拿出四副碗筷时,曲锋道:“多加一副碗筷。”
李氏不解,但也没有多问,直到她看见头戴幞头、身穿玄色圆领袍,潇洒而至的赵长夏时,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