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754)
她姓江,却自称李夫人。李靖梣对她非同一般的崇敬和亲近,皇室中又没有可以对号入座的人物。唯一的解释,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就是李靖梣的第二十一代嫡系先祖,玉瑞史上赫赫有名的太慈仁皇后,江姿栩。太|祖高皇帝当年亲聘江氏为孙妇,自宪宗以后,玉瑞的所有皇室子孙,身上都流淌着她的血,并以此为荣。
岑杙猜测不错的话,她已经快四百岁了。还如一个美妇人那般优雅娴静。如果不是之前看过那幅秋水行舟图,她都要怀疑二人是合起伙来消遣她了。
见李靖梣跪了下来,岑杙转了转眼珠,也跟着跪下来。
“起来吧。”江后声音很平和,“知道你们喜结连理,一直没来得及祝贺!正巧路过这里,是时候送上我的贺礼。”
她从手边捧起一个黑匣子,并没有立即给她们,“但是,孕育子嗣是非常慎重的事,这个双坤管只能使用一次。为了稳妥起见,我需要给你们二人做一个身体的检查,通过了才可以启用它。”
等……等等,孕育子嗣?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李夫人,你刚说孕育子嗣,是指我们两个吗?”
江后诧异道:“怎么?你们,没有商议好?”
她的目光凝视着李靖梣,后者抿了抿唇,耳根慢慢红了起来。岑杙似乎明白了什么,底下悄悄握了她的手,抬头直视着江后,“夫人误会了,我二人已商议妥当,不然也不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那就好,”江后别有深意道:“生孩子毕竟要你情我愿才好,如果是一厢情愿,难免将来会有阻梗。”
“不会不会,我做梦都想有个孩子。”
江后轻抚着匣子道:“我将这双坤管的使用方法列了个条目,置于匣内顶层,取用时务必先看条目。不要自行操作。”
“是!”
“那……岑杙,从你开始,先随我进来!”
岑杙进去后,按照指示顺从地躺在一张竹榻上,江后将她的左上臂用一根绳带系紧,用一块沾了酒的棉布将手腕血管处擦了擦,然后把一支银针慢慢扎进了血管,淡定问:“她没有和你商议是不是?”
岑杙见隐瞒不过,便笑道:“夫人明鉴!她虽未和我商议,但事先有向我提到过。我也读过孝祖的日录,晓得有这回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那便是我误会了,好在,你还有时间反悔。”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先前所说全部出自真心。只是心中尚有一些疑虑。”
“哦?有何疑虑?”
“嗯——我想请问夫人,这孩子是否真是我二人的骨血?”
“自然。”
“那……孩子出生后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只要悉心爱护,和常人无异。”
岑杙松了口气,目光变得冲和,“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多谢夫人。”
江后挑了挑眉,淡定地从她手腕上挤了三滴血,盛进一个水晶样的透明小瓶里,“好了,那就换她进来吧。”
岑杙出了内室,眉眼笑得弯弯的,把李靖梣无意识抵在唇上的指背拿下来,温柔地鼓励她道:“别紧张,轮到你了,放心进去吧,一点都不吓人!”
李靖梣眼角处有一尾红痕,躲开她的视线,独个去到里室。等她捏着手腕从内室出来时,脸色竟苍白一片。岑杙登时悬起心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没有回应,但鬓侧的几缕青丝却湿透了。岑杙看得揪心,抓耳挠腮地想给她劝慰,却又无从下口。
过了一会儿,江后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两张纸,表情是很严肃的。
岑杙有不好的预感。江后忽然把其中一张纸交给她,板着脸问:“你最近是不是有嗜酒的习惯?”
岑杙愣了一下,这……这也能看出来?低着头讷讷道:“是……我是私下小酌了几杯。”
江后蹙眉道:“嗜酒不利于胎儿发育,用双坤管前一个月,必须严格戒酒。”
“我以后绝不再喝了。”
岑杙暗自吐了口气,对自己扯后腿一事,虽然很内疚,反而又觉得庆幸。朝李靖梣无辜地笑了笑,暗示:“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我这一次罢。”
江后又把另一张结果递给李靖梣,语气却温和了,“你的情况比想象中乐观,但小毛病也不是没有。总体来说身体底子还不错,只是经历过大伤,又常年忧郁在怀,疲劳过度,可以试着放松一下,不用那么时刻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