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223)
岑杙投映到当时的情景中,不自觉开始摹演当时的情形。
男子撕下自己的衣服做成绳索,料定这布绳会断裂,但是小姑娘体重很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在绳索上故意割了一道口子,垂下去让铜锣攀上,结果不出意外铜锣摔了下来。之后他们又试了一次,男子故技重施,铜锣再次摔了下来。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阻止铜锣往上攀爬吗?但如果他不想让铜锣上来,为什么不直接干脆不往下投衣绳?这样反复折腾她是为了什么?
当他第三次投下真正的绳子时,显然已经对铜锣动了杀心。那么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觉得非要杀铜锣不可了?
岑杙把自己当成朱铜锣,揣测她在崖底下的一系列心理,从崖壁摔下来两次后,她一定默认了靠衣绳是断然爬不上悬崖的,心里肯定又着急又沮丧。
那男子显然是故意想让她产生这样的心理,不然,他完全可以用衣绳把铜锣拉上来,直接杀之,而不必多此一举另拿绳子。那他为什么要让铜锣这样想呢?
把人折腾完了,再杀人灭口,这个手段倒和刑讯逼供有些相似。
那男子是不是也在逼迫铜锣“招供”呢?
难道铜锣身上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
可是,铜锣虽然上不去,那男子也下不来,如果男子实施逼迫,铜锣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去理会。她为什么甘心受男子“胁迫”呢?
难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在男子手上?或者说,有什么事情让她非要受男子“胁迫”不可,到底是什么事呢?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认识的,铜锣无条件地信任那男子,心甘情愿受他胁迫?
最后一次攀爬,朱铜锣一定没想到自己会慢慢爬向死亡,也许她还会为有了真正的绳子,能够爬上崖顶而开心不已。所以她爬上去之前给阿狼腰间也绑上绳索,准备上去后把它拉上来。
岑杙把一块大石头当成阿狼,把绳子末端系在“阿狼”身上,然后作出摸“阿狼”头的动作,一边摸一边琢磨这个时候朱铜锣大概说了什么?
“阿狼,你在下面乖乖待着,我爬上去后就拉你上来。”
然后她站了起来,攥住绳子对上面的人说:“我好了,马上就要爬了。”
她攀着绳子一步一步开心、艰难地爬到悬崖顶上,也许上来前还把手搭在了那人的手里。正在这时……
岑杙爬到崖顶,意外看见小庄双手紧紧拽着绳子,脚尖离悬崖边起码有五六步,身子几乎是半倾斜地往后仰。这个姿势,想第一时间攻击铜锣是不可能的,如果等铜锣离开崖边他再想攻击就难了,铜锣肯定会反抗,会挣扎,摔下来肯定也不会是那个姿势。
但是不用这个姿势保护自己,很容易被下面的人带下去,似乎又不符合常理。
难道是她分析错了吗?
难道攻击铜锣的另有其人?
不,不对,除非上面不止有一个人!!
岑杙脑袋飞速思考,假设上面有两个人,一个在后面拉绳,一个在前面装作拉绳的话……
她忙向下面的巡逻兵喊:“上来一个小个子。”然后自己扮前面那个装作拉绳的人,小庄在后面真正地拉绳,再次摹演当时的情景。
那小个子巡逻兵慢慢往上爬,等爬到崖顶时,岑杙装作不经意地拍了下他的肚子,那巡逻兵吃惊地抬头,站在悬崖边上瞪眼看着她,身后完全没有防备。
岑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以为是我把你拉上来的?”
那人迷茫地点点头,岑杙叫他离开原处,蹲在崖边往下瞧。
此时下面有火把能看清顾青等人,但是当时想必黑咕隆咚一片,那人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能听到阿狼在下面又急又慌的嗥叫。假如她是那个人的话,第一时间一定会把阿狼也吊上来,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它也解决掉。
但是他低估了阿狼的凶猛程度,即便身中两刀,仍能与对方搏斗,挣脱跑掉了。最后阿狼拖着流血的伤口来军营找人求救。想到它爬到了自己帐子前,岑杙顿时红了眼睛。
综合以上种种分析,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是谁谋害了朱铜锣,但她可以肯定,谋害铜锣的人,一定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她榨干了铜锣的价值后,就将其灭口。
当他们抬着朱铜锣回到军营时,发现大部分士兵已经往狼头峰进发。长公主去了前线指挥作战,而李靖梣则坐镇大帐留守。帐前侍卫层层罗密,代表着军营中最高的防卫规格。传令官不断地从帐中奔进奔出,传递着前线的最新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