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会梦见小猫咪吗？

答案是没有。

谢怀玖在清晨五点醒了过来，分不清是时差倒不了还是什么问题，她忽然又头晕目眩起来，恍惚着好像看见了小猫咪蹲在床边。

“漂亮？”

谢怀玖喊出口，声音落在凉凉的空气里，冷得人心头一颤。她化了淡妆出去，工作人员已经车里等候她，和她轻声交待今天的拍摄任务。

“今天的香水主题是迷迭，可能要谢老师你下水拍摄……”

“嗯，还有其他要求吗？”

拍摄时广告商特地找了私人的庄园，森林草坪湖泊，美丽得如同莫奈的画。

谢怀玖先换了美人鱼的泳装，贝壳状的上衣和束缚下半身的深蓝色亮片鱼尾，靠在私人游泳池边的长椅上。

助理蹲在她身边，准备随时待命。化妆师给她勾勒细长的眼线，深蓝色眼影描绘出非人的美丽和危险。

美丽有时候会带攻击性。

但谢怀玖不是，她有难以形容的易碎和脆弱感，好像下一秒会被风吹散。

开始拍摄前，旁边站了负责救人的教练，助理扶着谢怀玖下湖，长发全部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庞，衬得更柔弱无害。

谢怀玖在水里泡着，跟随着教练的指示，努力地摆动手脚，适应泡在水里的感觉。

谢怀玖冲岸上的人打了个手势，往中心游去，不时回头望一眼镜头。在够到水面上浮着的香水瓶后，她一口气扎进水底，在靠近岸边的时候一跃而起，水从她脸庞湿漉漉地落下来，望镜头的时刻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美而自知的人，在恰如其分地展现她的美丽。

谢怀玖举起蓝色香水瓶，靠近它轻嗅一下，才露出笑容来。

“OK。”

导演大手一挥，又和翻译交流起来，教练想伸手帮她上岸，谢怀玖摇头拒绝了：“等一下，可能还要再拍。”

助理握着浴巾的手收了回去，也等待着翻译的下文，果然是一脸职业性假笑：“导演觉得谢老师非常漂亮，他认为这个镜头可以拍得更美……”

谢怀玖点头，接触多了，她也逐渐理解了追求完美的艺术家性格，对于工作精益求精对她没有坏处。

“那就再拍吧。”

谢怀玖仍然泡在水里，浮浮沉沉只露出雪白的肩膀，冷冽表情和美丽面孔形成反差。

经纪人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漂亮啊。”

助理拎着手机给她拍照，准备发微博营业，无死角的面孔哪个角度都一样美丽。

“长得漂亮真好啊。”

等谢怀玖从水里出来，皮肤都快泡到起皱了，裹住浴巾在旁边听导演讲戏。

香水系列分三个主题，梦幻迷迭的美人鱼，草坪上提着花篮奔跑的少女，还有森林里踩过枯叶的精灵少女。

整个流程拍下来，最快也需要一周，即使最后呈现的是不足五分钟的广告，也需要在前期付出很多努力。

导演坚持认为自然光是有美感的，让谢怀玖吹干头发，重新化妆换了碎花雪纺裙提着花篮，在草坪上漫步。

“落日是伟大的艺术。”

草坪像丘陵一样有高有低，谢怀玖坐到了高处，手里拿了一把助理找好的蒲公英，放在身前轻轻地吹。

种子四散纷飞开来，像是每一把白色小伞飘散在空气中，然后慢慢地找到自己的方向。

镜头对准她的面孔，瞳孔被光照得透亮，澄澈得要望到人的心里去。

她转头，把只剩茎干的一把花放进篮子里，提着花篮飞奔下去，妆容往清纯幼态方向化，粉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而镜头里的她，美得乖巧，弯弯眼睛笑一笑，能让人把月亮都摘下来。

等到夜晚，导演大手一挥结束工作，谢怀玖精疲力尽地坐在保姆车上，接到宋衫衫的电话，她险些脱口而出一句。

找到小猫了吗？

宋衫衫声音一如既往元气，絮絮叨叨地念着要她带点小玩意回去，两人默契地避开和小猫有关的话题。

还想念小猫吗？

在挂电话前，谢怀玖想问一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其实有一个虐点……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介意，我先不说（嘿嘿）

第17章 走下去

为什么人很难放弃雪中送炭的朋友呢？

因为在夜深的时候哭泣着打过去的电话被接通，每一点伤痕都被反复抚平，再柔软的人也会有濒危时刻，都需要在无限下落的时候被接住。

谢怀玖觉得自己大概就是陷入了那种情结里，因为在流泪崩溃的时候，被会变成人的小猫咪安慰了，所以没办法忘记会变成人的小猫咪。

没办法忘记她抱住自己时用力的手臂和温柔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