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梗驸马(49)

作者:无德无能

他站在丹陛之上,身前的广场是满朝文武,身后是各宫娘娘和皇子皇女。

慕轻尘和亦小白躲在常淑常鸢后头,一个劲的打哈欠。

慕轻尘百无聊赖,用肩头靠了靠亦小白,问:“什么时辰了?”

亦小白抻长脖子,越过常鸢的发顶,掏出袖子里的一块圆润的紫水晶贴到眼睛上,盯着广场中央的日晷说:“巳时已到,突厥可汗该是来了,诶,你听外头的喧闹越来越大,想来是离得近了。”

“你从哪收罗来的好东西,日晷那么远都能看清楚时辰?”慕轻尘对外头的事漠不关心,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紫色物事。

“千里望。这名字牛吧,我取的,”亦小白神秘兮兮的,“昨日去西市码头接我家的商船,遇上一骆驼商队,都是大秦人,想拿东西换商船上的香料。他们那些东西怎能入我的眼,不过……”

亦小白从缝隙中看了看华帝,确保自家老丈人没发觉她们这方的动静:“不过,那队的头头后来追上我,从怀里掏出这块紫水晶给我。不错吧,好玩着呢。”她把水晶左右翻转,显摆着。

“给我瞧瞧。”慕轻尘摊出手,却见亦小白宝贝得很,摇摇头死活不给。

她来了劲儿,作势要去抢。

“慕轻尘!”常淑回头低声呵斥她。

真是的,一句两句就罢了,非要三句四句的接着来,有完没完了,打闹不分场合吗?

慕轻尘讪讪的与常淑对视一眼,自知理亏,双膝并拢,乖巧式站好。眼睛亮亮的,映着蓝天和白云,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长公主殿下这才罢休,瞪了瞪她,转回脑袋,继续干巴巴的漫长的等待。

末了,常鸢双手向后伸来,手心像是长了眼睛,不偏不倚的搁到亦小白的手臂上,二话不说,就是狠狠一拧。

疼得亦小白脸色发白,就差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鸢儿,我晓得错了,真晓得了,再也不说话了。”亦小白握住她的腕骨,小声求饶。

慕轻尘唏嘘不已,心说,同样都是媳妇儿,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要知道她家常淑除了六年前提剑砍她那次,都没再对她动过手,温柔极了。

神思游移,自我放空的正畅时,脑中突然想起亦小白方才说的话。

西市?

码头?

对了,工部前些日子在拓宽通往那处的水渠,林品如找工部尚书杜逢春是不是为了这事?

*

天色入夜,蝉鸣骤响。

镂铭轩内。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喧天的热闹,渲染出一派富贵喜气。

华帝和塔阿图显出不小的醉意,酒色染得脸面通红,身子摇摇晃晃,连燕台中央的舞伶都看不大清了。

六皇子常笙终是坐不住,凑到慕轻尘身边,扯扯她的袖子:“学士学士,常笙许久没瞧见你了,想你的紧。”

“就没想你皇姐?”常淑越过慕轻尘,伸出一指,点点他的额头。

他年仅十四,稚气未脱,也并未封王,眼下日日被困在弘文馆里读书,日子甚是憋闷。

若慕轻尘在弘文馆应卯,他还能跟她耍耍赖,央她给自己带两只蛐蛐,顺带陪他斗上一斗。

“皇姐整日只会问我的功课,也不陪我玩,学士多好,还陪我斗蛐蛐……”

“咳咳!”慕轻尘向他挤挤眼。

常笙暗骂自己说错话,忙不迭的闭上嘴,担心常淑责骂他,瑟缩地起身,逃似的回到方才的位置。

“你陪他斗蛐蛐?”常淑的眉角是禁不住的怒意。

不光如此,我还带他打手鞠和赌双陆呢,慕轻尘心里这般想,说出的话却是另外一个意思:“就一次,陪他解闷罢了。”

“你当本宫三岁孩子呢?随意一句话便能蒙混过去!”

初月姑姑听出常淑语气不善,止住欲要斟酒的手,退回原位。

“没那么严重。”

“慕轻尘,你的德行本宫再了解不过,你要敢把常笙带坏,看本宫不把你……把你……”

“把我休了?”慕轻尘挑衅她。

都不知道让着我。常淑心说。兀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水辛辣,香味馥郁,呛了她一个咳嗽。

“哎,”慕轻尘重重叹息一声,为她拍背顺气,却被常淑推了推。

“不需要你假惺惺。”

“淑儿,你今日心情不好,我都能体谅,”细细数来,一天之内已经发了三次火了,“失去糖醇……是意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从悲伤中走出来,以慰糖醇在天之灵。”

“本宫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你!”

“是!”慕轻尘收回手,紧紧攥住膝盖处的衣摆,悲怆道,“怪我肚子不争气,没把她护好!”

常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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