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梗驸马(216)
慕轻尘侧过脸, 欢喜道:“那你不生气我亲你的事啦。”
吧唧。
常淑手腕一软,手中的木尺砸到了脚面,疼得忍不住蹙眉,捡起它,将尺头怼到慕轻尘脸上:“不准提这事儿。”
跟着,把侯在身旁的小太监全都赶了出去。
待到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方才嗔怪说:“当着那么多人呢,胡说八道什么。”
可慕轻尘偏偏和她来劲,扭回身,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忽然握住她的手,用力,再用力,像是生怕她会逃走一般:“常书,我明白这事一时接受有点困难,但我可以等你。”
常淑被慕轻尘弄得糊里糊涂的,怔然地看着她:“等……等我?”
“对,我们私奔,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去哪?”
“去你我的未来,双宿双飞,浪迹天涯。”
常淑:“……”
安安心心当个驸马不好吗?
“你不必着急给我答案,离我成亲还有两个月,我给你时间考虑。”慕轻尘深情款款的凝望她。
此时此刻,常淑不知该作何反应,既有种慕轻尘流露爱意予她的喜悦,又有种婚姻被第三者插足的郁闷,更郁闷的是这第三者还是自己。
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兴许就是这样了。
她尴尬地回以慕轻尘一笑:“容我……想想。”
慕·情圣附体·轻尘一把拽她入怀,霸道地搂着:“别让我等太久,至多两个月。”
“好,好……”
*
然则,两个月后,慕轻尘终究没等到常淑的回应。
殷红的喜服,映亮她雪白的脸,却赶不走她眼角的落寞。
她站在慕国公府前,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没有,没有常淑。
罢罢罢!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提了口气,垂眸摇了摇头,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马,提起缰绳,一夹马腹,在聒噪的喜乐中骑马向前,一步步靠近太极宫。
这是一场隆重的婚礼,同时也是一场折磨人的婚礼,主要的折磨对象——是慕轻尘。
她三魂七魄像是丢了一半,浑浑噩噩地坐在马背上,听百姓欢呼,看人潮涌动,眼见着随侍官撒出一把又一把花钱。
撒向天空,落到青石板路上,换来人群一阵哄抢。
马儿停在穆宁长公主府前,慕轻尘被扶着下了马,扭扭捏捏的一路朝里去,跨过重重院门,穿过一趟又一趟院子,重复着作揖行礼,方才见两位喜娘抚着新娘子立在长廊尽头。
看到她来,纷纷蹲了个福,喊她驸马,请她快快上前,接过喜绸。
她照做了。
喜绸的一端是常淑,另一端是她。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并肩而行,微风穿廊而过,吹荡起她们的衣袖。常淑的红盖头掀上一角,露出一小截白得发亮的下巴。
慕轻尘侧眸,想要偷偷瞧瞧,可惜风已经吹过,盖头重新落下,只留边缘的明黄穗子在小幅度摆荡。
*
喜宴的宾客繁冗,慕轻尘大都不认识,其中属常淑的弟弟妹妹最顽皮,争着抢着来敬酒,不像是来祝福她婚姻美满,倒像是报夺姐之仇。
最可恶的是那三公主,指着她鼻子骂说:“你若敢欺负我皇姐,我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哼哼!”
慕轻尘默默记下她的模样,预备日后找机会寻仇。
幸好入洞房时人醉得不算很,尚有两分意识,勉强能站稳,囫囵话也能说几句。
房内的嬷嬷们怕她摔倒,上前搀住她,被她不领情地甩开。嬷嬷们也不恼怒,呈上黄铜喜杆,含笑道:“先用秤杆挑盖头,喻意称心如意。”
称个屁的心,如个屁的意!
慕轻尘不耐烦地瘪瘪嘴,问说:“公主长得……好看吗?”
盖头下的常淑暗骂她登徒子,可身子却突然紧紧绷起,大气都不敢喘,手间的红丝帕被捏扯出一条条长短不一的褶痕。
恍惚中,喜杆递了进来,勾住盖头一角……缓缓往上……
视野一下变得明亮,远处桌案上,置有高高燃起的大红双烛,梁上高悬有大红帷幔,幔角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剐蹭着红栽绒地毯……
常淑有些羞,弯下脖颈低下头,自个儿脚下那双殷虹喜鞋又撞进了眼眸,她惊了一惊,觉得怎么也躲不掉似的。
慕轻尘话音在耳畔响起:“公主殿下……您和我一位友人长得……颇为相似呢。”
“轻……轻尘。”她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回应。
“哇……连声音都很像……”
“轻尘……是我呀……”
随之而来的,是慕轻尘一声破锣似的尖叫,叫得无比凄厉,几乎掀了在场众人的天灵盖。
常淑对她这番表现早有预料,提前用双手捂住耳朵,遮去了大半的音量,身子还顺便往后仰,将自己与慕轻尘的距离,能拉多远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