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376)
华夙摆摆手。
孤岑识相地匿回虚空,走时悄悄朝屋里那凡人所在睨去了一眼,仍旧不解,她当真未见过大人对谁这么好,饶是先前慎渡,也未受过如此待遇,更别提……这还是个凡人。
等孤岑一走,瓶里沉默了许久的凌志才道:“慎渡没了鱼仙相助,应无甚底气,且大人修为恢复许多,这回必能拿回苍冥城。”
华夙冷呵,“这些话便不必说了。”
许是凌志未再捂着道士的嘴了,道士闷声问:“大人究竟是何身份,这苍冥城怎听着这么陌生。”
可不陌生么,他虽做鬼多年,可一直藏在道观的香炉里,别的鬼见都见不着,阎罗殿都不知开在哪里,更别提苍冥城了。
凌志在他边上道:“做鬼也得安守本分,这便不是你该问的了。”
道士砸吧嘴,“不问就是,你头一回说话这么不客气,你不是文人么。”
凌志:“在下生来是鬼,何曾当过什么文人。”
华夙把木塞堵上了,屋里顿时静悄悄的。她走到床边,把裹成一团的被子打开。
容离抬头看她,肩颈俱露,风往被子里一钻,登时冷得紧。
华夙弯腰去亲她,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怎的又气起来了。
容离先前还觉得华夙生气的模样颇为好看,现在一看这鬼皱眉,心就跟揪在了一团,被亲得气息奄奄的,慢腾腾错开了点儿,唇往华夙鼻尖一碰,又落在她眉心。
薄唇碾了碾,想将她紧皱的眉给揉开。
华夙按着容离的肩,又追上那被亲得有了血色的唇,舌齿相碰。
容离被按着腿,背往褥子上蹭着,泪花沾在眼睫上要掉不掉,屈膝想踢开华夙的手,可足踝被按了个正着。
呜咽着,她道:“你这是在同我算账么?”
华夙没说话,把她说话的嘴堵了。
容离浑身烧起,下边黏黏腻腻的,呜咽声被捣得零碎。她含糊不清地说:“别弄了,别用你那儿蹭我那了。”
她身乏得不得了,可又觉舒服,直至半夜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容离是在颠簸中醒过来的,车轮子碌碌响着,许是因为身下垫着软被,且昨夜又乏得厉害,故而还在马车上睡了好一阵才醒。
华夙坐在边上,见她睁眼便伸手去探她额温。
容离迷瞪瞪地看她,半晌才回过神,“我们这是去哪?”
华夙道:“四处走走,等孤岑去看了填灵渡再做打算。”
容离抿了一下唇,神志一下清明,“你该不会想找个地将我扔了。”
华夙看她皱着眉一副警觉的模样,跟狐狸似的,不由得翘起嘴角,“你别想。”
容离坐起身,倾身去撩开了垂帘,只见拉着缰绳的马夫回过头,脸画得甚是粗糙,歪眼睛歪鼻子的,实在太草率了些。
她一顿,把帘子放下,不想多看一眼。
容离侧身去看华夙,“可我又进不了苍冥城,你若回去了,我去哪儿?”
华夙抬手去摸她的脸,“我去寻个法子,实则我不大想带你,若你答应,便在城外等我片刻,我将慎渡收拾了便找你。”
容离摇头,“你休想。”
华夙淡声:“那法子不大好受,苍冥城吃活人精气,寻常术法瞒不得它。”
容离愣了一阵,“那我如何才能和你进城?”
华夙不情不愿开口:“离魂。”
离魂症实属罕见,好似神魂离体,所见所闻所感俱异于常人,可离魂是个什么,是要将魂灵从躯壳里拿出来么。
容离沉默了一阵,去拉华夙那又凉又软的袖子,“我信你。”
华夙轻哼,“不信我你还想信谁。”当真好不客气。
容离念着昨日之事,轻声问:“你昨日画的是什么印记,那印记竟能将孤岑召来,既然这么好用,先前为什么不画?”
华夙拿出画祟,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你知道那是什么印?”
容离知道,眸子直勾勾看她。
华夙漫不经心道:“那是鬼王印,当年筑成垒骨座时,在座下立誓要永随鬼王印的鬼祟中,我想将谁召来,就能将谁召来,由我,不由他们。”
话音方落,华夙猛将画祟攥紧,垂头看向足下。
马车蓦地一颠。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26章
这马车本就不是木头做的,寻常人若是撞上来,马车定纹丝不动,可来的显然不是寻常人。
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拱了上来,硬生生将车顶至半空,车辕蓦地一倾,就跟挂在了悬崖上。
容离歪着身,慌忙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马车离地足足有十尺高,看也看不出底下是个什么玩意。
嘎吱一声,脚边的木板好似被什么东西捅破了,那玩意儿还在吱吱声穿过木料往上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