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219)
空青皱起眉,“奴婢是忧心……那法师觉察到什么,把姑娘当做鬼了。”
华夙当即拉下脸,“你这婢女对你真是关怀备至的。”
容离想笑,却偏偏要装作惶恐,省得这祖宗生气,“哪能呢,那道士也不知有几分真材实料。”
“皇城的道士,许还是有些用处的。”空青忙不迭道。
容离坐了下来,伸手碰了碰碗壁,这药还是烫,得放上一阵才能喝,她一边道:“不必怕,既然挽矜姑娘要来,你们便在院子里迎一迎,我先将这药喝了。”
空青只好颔首,“药还烫,姑娘小心些喝。”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药碗里沉着些药渣,汤药黑沉沉的,跟墨汁一样。
容离捧起碗轻吹了几下,低头抿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点儿也不着急。
华夙看她喝得有些难,捧在碗壁上的手时不时翘起一下,像是被烫着了。她实在看不过眼,伸手往碗壁一敲,碗上热意登时被卷走了大半,就连碗中的汤药也变得温温的,恰好能入喉。
容离抬着眼看向这鬼,微微瞪圆的眼总是显得怯生生的,可谁知她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又在想些什么。
华夙别开眼,生硬开口:“喝。”
容离还在看她,可嘴上没停,小口小口喝着。
华夙皱眉,侧身背了过去,把单薄高挑的背影留给了她。
过了一会儿,单挽矜果真带着人来了,那法师倒是穿了一身黄灿灿的道袍,手上还拿了不少东西,看着像是有所准备的。
小芙和空青在屋外福身,侧屋里的白柳听见动静,忙不迭走了出去。
单挽矜问道:“表姐姐回来了么?”
空青低声道:“姑娘在屋里。”
屋中,容离不紧不慢地喝完了药,从屋里出来,朝着单挽矜微微颔了一下头,气息幽微如缕,“挽矜妹妹。”
饶是只大上些许,辈分也还是在的,这一声“妹妹”喊得不虚。
单挽矜笑得得体,“听闻姐姐在祁安时撞了邪,挽矜特地为姐姐请来了这位法师。”
容离迎上那法师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的。
华夙轻哂,“你那叔叔得知这丫头悄悄请了道士入府,也跟着来了。”
方才在饭桌上时,单金珩已是气得不行,现下单挽矜回了府,想来还未同他打声招呼便径直来了这小院,俨然气得更甚。
容离眸光一动,果真望见院门外有身影靠近,索性道:“多谢,此番有劳,有法师在也好,我也怕将什么东西带到了单家,把姥爷姥姥给吓着了。这几日姥姥姥爷关怀备至,实在受宠若惊,我心下亦觉得是要避开些为好,省得让姥姥和老爷也沾上晦气。”
华夙听她这一番话,不免想笑。
“胡闹!”门外忽传来一声叱骂。
单挽矜急慌慌回头,被吓得怔住了。
单金珩冷声道:“回了府便往这儿走,若非听下人说起,我还不知你回来了。”
单挽矜将下唇一咬,“挽矜这不是为了爹爹和姥爷姥姥好么。”
“我看你是闲得慌。”单金珩火冒三丈,“我先前同你们姐弟说起容府的事,不是叫你们将表姐姐视作异人,而是盼你们多体贴关怀,对她好些!”
单挽矜许是未受过这委屈,登时红了眼,“可……”
“平日里读的书读到哪儿去了,流霜都比你懂事。”单金珩斥道。
容离眼一抬,“舅舅可莫要再责怪挽矜了,如若挽矜不请法师过来,我……日后也是要请的,虽说容家落入这境地,许可能是因有人在背后使计,但鬼神不可轻慢,这法事还是该做的。”
华夙冷不丁开口:“我在垂珠躯壳里的时候,你似乎并不觉得鬼神不可轻慢。”
容离没吭声,唇微微抿着,甚是无辜。
单金珩面色沉沉,朝向那法师道:“有劳法师走这一趟,只是家父不喜吵闹,这法事便不必做了。”说完,他从钱袋里拿出些碎银,递了出去。
那法师有些懵,没料到这一遭,可想想还是把碎银接了过去,“无妨。”
等那道士走了,单金珩才道:“你们姥爷见不得道士做法,日后莫要再做这等事。”
单挽矜抿着唇没说话,连鼻尖也跟着红了,看似要哭。
单金珩回头对她身侧的婢女道:“把姑娘送回屋里歇息,在外一日,也该乏了。”
单挽矜不得不走,走得分外不情愿。
容离垂着眼,小声问:“姥爷为何见不得道士做法?”
单金珩这才道:“府上前一回请来法师做法,还是丹璇未嫁时,说起来……那法师还是为她请的。”
作者有话要说:=3=
今天也更得有点少,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