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柳菀儿不解的眼神，以及茫然的神色。便又呕出一口血，心里又痛又疼地道：“你是重生的？”

“你应该，应该知道……对你而言，“上辈子”你已经杀死她了。萧寒羽的结局就是被你们噗——”

“杀死的啊……”

裴念安撑不住了，血流得太快，太医只能替她用金剪子剪开衣服。

众人看见她胸口缠着的布时，都停下了动作，屏住了呼吸。

小太监也不例外，眼中震惊的不知所云。

裴念安看着他们的样子，不自觉地笑笑，结果又牵动了伤势，疼得牙酸，眼泪狂飙。

“嘶惹……有空惊讶，不如先替朕止血？嗯？李太医？”

她对长者总是有一份耐心和轻松的笑意。

李太医早已年过七旬，自然不在意男女差别，他只是太震惊陛下是为女子这回事了。闻言，他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势。

除了他和小太监外，还没有人醒悟裴念安的裹胸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听见裴念安的话，顿时醒神，他想着义父禄公公的嘱托，脾气爆的站起来驱赶周围的人，想要替裴念安藏住秘密。

“都围那么紧做什么？！没看见陛下需要治伤吗？还不快散开，让太医看看！”

“还有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他指着旁边几个宫女，叫骂道：“还不赶快去烧热水留着备用！都傻了是不是？！要是出了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宫女太监们听见他狂躁的吼叫，纷纷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看守臣子的就去严加看管。太医和药童也纷纷开始自己的工作，准备干净的纱布，衣服，止痛的药……

裴念安本来想让他不用忙活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活不了多久，再遮掩又没什么意思。

但她说不出来，也无法拒绝他的一份好心，便动了动唇瓣，扯住不那么高兴的笑脸来。

小太监看得眼睛发酸，跪在她边上跟着她哭道：“陛下……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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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念安没有动，她最后看向和许白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主。

她的眼神发飘，她在想，系统将女主的样貌都换成许白萱的真是不错，至少，她快死了还能再见到她的样子。

之前听系统说，许白萱在小世界死了还能在下个世界继续存活，她还羡慕来着。

现在看，可真是羡慕啊……

‘我死了，就真的是人没了吧……也对，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女主角”啊。’裴念安有些难过的想。

她撑不住了，看不清了，然后眼皮子也很困。

可能，人总是会在死亡前的一刻，才会去拼命回想曾经的人和事，想要抓住回忆让自己记住更多。她现在很想和真实的许白萱说说话，而不是顶着许白萱外貌但壳子是女主的柳菀儿。

柳菀儿听见她的话后，疯狂挣扎着。

她张开嘴昂起头颅疯狂喊她道：“等等！你别睡！你说什么？她死了，我不是重生了吗？！她是我的仇人，我要复仇才行啊！”

要不是看她被蒙在鼓里，又看着可怜，啧，才不想理她。

裴念安挪动手掌按住肩膀以下的胸口。

“是啊，她已经被你们杀死过一回了。我快死了，她也会死，她就在这儿……”

她明明唇然鲜红，眼角挂着溢出的泪水，但与神情无关。

她痞笑着，有几分恶劣地道：

“你要看吗？她所谓的“真心”。你不屑，甚至恶心的真心？”然后用手扣进了伤口处，用手在血肉和白布中来回抓动。

这一腔“真心”早就烂了，化成了血水流了出来，所以她穿到了原主身体里才总是心痛。

这剧本，早就不知道演出过多少遍了，这真心早就烂了。

柳菀儿看见了她是女子的事实。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对萧寒羽的恨。

她明明恨着她，但一听这个凭空出现在萧寒羽身体里的人说的话，再看她心口的窟窿……她又很难过，甚至达到了窒息和绝望的地步。

裴念安撕烂了她的幻想，骂她识人不清，“你说她杀了你全家，证据呢？你可知道，呵呵，她冤啊……”

她死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狠她……

就像现在，你恨她恨到这种地步，已经超越了性别与身份的执拗，只在乎她这个人。

柳菀儿心中大恸，悲伤和寂寥在她心里蔓延。

她虚神慌张：‘为什么，我没有想过这些……’

‘萧寒羽她真的是我的仇人……是的啊……不应该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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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陷入了混沌，系统掐准时机，忽然就扎了个猛子朝她沾了泥土的眉心冲去。

它想过了，裴念安是宿主最重要的朋友，她甚至能影响宿主的心。而且，她也是个好人——它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