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442)
孙振鹭探身道:“以先生之见,景若到底如何?当日是否有意给我师兄下毒的?”
钟离子赶忙摆摆手说:“这我倒不敢说,只能说依我之见,景姑娘心性甚好”,说着便将自己在魔教遇到景若之后的事细细说来,又道:“若说是景姑娘与魔教有勾结,她倒不必身陷险境,当日是我先说出想找个帮手,教主才想起来似乎抓到的人里有一个懂医术的女子,这才将景若从牢里提出来。若是我不说,又该怎样?况且后来我们共被囚在魔教深处,若是你们不来,吐蕃人应该没几天就能找到我们——”他说到此处,又想起景若放走教主之事,心中到底犹豫,便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或许想的浅了也未必”
孙振鹭听了也难决断,沉吟半天一抬手叫过一个远处逡巡的弟子道:“去将你落师妹找来”
不一会儿落笳便翩然而至,这个时间正好她也正在巡逻,听到孙师叔找她便急忙过来。落笳一见礼,孙振鹭便指着让她坐在身前道:“我和钟离先生正说景若之事,你当日便在雁荡门,你且将详情说来听听”
落笳心里一惊,没想到师叔此事突然问话,她急忙想自己之前便是应对不当,让景若受了莫大的委屈,此番要注意些才好。略一沉吟便将当日之事道来
这些事孙振鹭已经听过了,钟离子却是第一回 听说,盖因为景若当日被囚屋中,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落笳简明扼要将事情说清楚,钟离子望着孙振鹭道:“如此说来,景若之罪尚有疑问”
孙振鹭点点头道:“是的,除了那一纸证据外,再无其他能证明她能涉事的。但她既然已经承认那毒方与阵法皆是出自她手,却不肯相告到底是由谁指使,这便大大可疑了”
钟离子捻须点头,这确是个疑点,他转向落笳道:“你既然和她相处甚久,可有什么发现?”
落笳摇摇头道:“我遇到景若之前,她便一直住在公主府中,按时间也是那时候写的毒方,但她在公主府一直落落寡合,从未听说她和谁有过来往,或许是随手写的被有心人用上了吧”
孙振鹭望着她冷笑道:“随手写的,倒还真是对症下药呢,那阵法正将周师兄的剑法克制,若非如此,即便中了毒,以周师兄的武功,保命又何难?”
落笳出了一身冷汗,俯首道:“是弟子说错话了”,暗悔自己又急躁了,反倒叫师叔更疑景若,赶忙解释道:“我只是知道她曾有段时间沉迷钻研各种阵法,所以随口一说,实在不应该”
孙振鹭哼了一声不说话,冷冷道:“既如此,为何雁荡门刚出事,朝廷派兵便至,倒像是特来救她一般?”
落笳赶忙小心道:“我适才已问过景若,朝廷的人是为了刘定成将军之事才去雁荡门的,不过正好碰上罢了。刘定成将军不久便下狱,其中一条罪名便是与江湖勾结生事为祸地方,此事一查可知”
钟离子点点头,这是做不得谎的,便好奇道:“既然如此,你何不问问她到底是谁人指使她做的这事,却让人众口一词,皆道她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
落笳苦笑道:“当日我受了重伤,又乍闻师父的消息,两相交感神思昏聩,未能和景若细数此事。景若也着实忘了,不明白是替和人写的药方。那日上山的都是雁荡仇人,竟把那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景若身上,让她背了莫大冤屈”
孙振鹭神色稍霁,语气稍和缓道:“虽然如此,到底她是个有嫌疑的,你不该与她亲近,省得被人说闲话”
落笳闻言一怔,继而起身郑重拜倒道:“师叔,景若多次救我于危难,现下她只是有嫌疑,我岂能以未定之罪,疏确实之恩?这也非我烟霞为人之道”
听了这话孙振鹭不觉笑了,道:“好个未定之罪,好个确实之恩,你倒是理的分明”
他话音刚落,却见一个弟子急忙跑近道:“孙师叔,那边苏姑娘那里,景姑娘突然晕倒了,请钟离先生快去瞧瞧”
落笳一听这话急得手脚无措,慌忙跟着孙振鹭和钟离子过去。苏澄澈与景若合住一顶帐子,据此不远几步可到,落笳一跨进门,便见苏澄澈跪在地上抱着景若,一脸焦急又惊惶,见他们进来,带着哭腔道:“钟离先生,你救救她”
第225章 第225章
景若当日大病之后,便和苏澄澈跋涉千里来漠北,在魔教之中又整日担惊受怕,身体早已疲累不堪,只是心中一念执着才撑着。今日乍见落笳大喜过望,又见落笳全无埋怨自己之色,许久的担心终于放下。此后私纵魔教教主,才闻得其身后亡国之事,一日之内大悲大喜,无不惊心伤神。到了晚饭前她便已觉得头晕气短,像是旧疾复发,怕让别人担心,让赶忙躺下休息,哪想翻来覆去,越躺越难受,竟连苏澄澈说话也听不清楚了。景若赶忙挣扎着起来,想找些药吃,没想到一起身便眼前发黑,腿脚发软不能行路。苏澄澈见她神色不对赶忙过来,景若一头向前倒去,幸亏被苏澄澈一把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