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悔不当初[重生]+番外(213)
林含柏自从在京城遇见了容初,就一直是以这个姿势抱她睡的,好像怕这人在她睡觉的时候跑了。
而容初,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容初动了动,没挣开,林含柏用了力气,紧紧抱着她。
容初想想,凑近林含柏的耳边,小声说:“松开好不好。”
林含柏呼吸均匀,没有动静。
她又说:“我胳膊酸,松一松好不好?”
手放开。
换成虚虚搭在她身上。
容初又躺了片刻,估摸着林含柏睡熟了,才轻手轻脚挪开她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容初从林含柏怀里爬起来。
她抹黑到了桌前,点着油灯,写信。
各类从典籍上抄下来背诵的药方散成一团。
容初归拢一番,折起来塞进包裹里,然后重新拿了张纸。
毛笔蘸墨,墨已干了。
容初小心翼翼倒水磨墨,时刻注意林含柏的动静。
等墨磨好,她提笔写字,笔尖与纸的距离无限接近,她的手腕却顿在了半空。
半晌,墨水顺着毛滴下来,砸到纸上,开出一朵黑色的花。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写起。
她试图说些哄林含柏开心的话,让她醒来以后不要那样难过。但,她写不出来,提笔忘词。
再怎么也掩盖不了自己抛下她的事实。
容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父亲曾同她说过,瘟疫之一事最是难料,再厉害的大夫都拿它没辙。
那时候的容初问父亲:“那爹爹会治么?”
乐父捋一捋自己的胡子,笑:“会,也不会。”
她不解。
乐父只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懂的。”
大人们总是这样故作玄虚,遇到自己不想回答或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就说一句“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来对付小孩儿的提问。
容初长大了,解惑之人却不见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父亲的话。
“会”,指的是愿意尝试、与之一搏。“不会”,却是指,他没有治好的把握。
人世是一个轮回。
被庇佑的小孩儿长大了,就会去庇佑别人。
一如当年母亲在灭族前夕送她离开一样。
容初要带萧启回来。
容初换了张纸,重新蘸了墨。
这一回,没有犹豫。
她笔走龙蛇,留下力透纸背的一行字——
“若我活着回来,我娶你。”
包裹都是在林含柏回来之前就整理好的,拎着就可以走。
容初把信留在了桌面上,拿镇纸压好。
到床边蹲下。
看不够,舍不得。
她轻轻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对不起。
路上,马车颠簸。
庵庐里人手不够,老大夫再三思虑,只打算派五人前往,容初算作一个。
年长容初许多的中年李大夫观她面色,问:“小萧啊,需要停下来休息么?你脸色很不好啊。”
马车上都是医者,最简单的望闻问切自然不在话下。
透过面色看本质。
容初咳嗽一声,以手捂嘴,说:“不要紧,我们早点赶过去吧,时间不等人。只是昨夜有些紧张,没睡好。”
“哎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扛不住事儿。不会有什么事的,咱去救人,总不可能把自己给搭上吧?”、容初只笑笑不说话。
她在想林含柏。
这个时间点,小哭包应该也到了起床的点了。
她要是醒过来,会很生气吧?
不知道会不会气哭呢?
有点儿期待啊……
一想到昨日那样重要的时刻她都能够哭出来,容初就忍俊不禁。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却又觉得可爱。
这才是她的小哭包啊。
***
与她所想一致。
林含柏含笑醒来,想要给容初来个早安吻,却只摸到了空空如也的床榻。
容初,不见了。
她惊坐起来,环顾四周,容初的衣裳也不见了,自己的要穿的衣裳叠的好好的放在床边,连鞋袜都是整齐的状态。
不会是容初后悔了吧?然后再不愿见自己?
她安慰自己,却不住地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
林含柏草草套上衣服,用手把散下来的头发往后撸,拿布条扎紧。
蹬着鞋子往外跑。
眼睛扫到桌角,看见了白纸黑字。
那纸张摆在正中央,是与之前药方子铺满桌子的状态完全不同的。
林含柏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几步上前,单薄的一行字就进入眼帘。
昨夜的一切,她都觉得美好到不真实。
果然。
什么叫活着回来?
她连看到后半句话的惊喜都消散无踪,只剩担忧。把信往怀里一揣,就扯了张布往里放衣服。
她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