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46)
想来也是讽刺,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纪安黎只敢在微信上找她,偶尔情绪上头了会发短信打电话,无论如何就是不把她约出去当面讲,而现在见面了,局面依旧如此。
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中间那道坎始终跨不过去。
程总和孙董事还有另外的工作,晚点得回去。
纪安黎也是,三人都是一起的,七点半还有个会要开,为公益活动做准备,所有人都得到场。
时间不早,程总讲得差不多了,抬起胳膊看一眼表,乐呵呵对明舒说:“哎哟,该走了,那边还等着呢。明老板,下次见,改明儿有空约顿饭,到时候再细讲。”
明舒应道:“行,回Z城了我请您和孙董事一块儿吃,下个星期吧,看您俩方便。”
程总高兴,孙董事也笑眯眯。
纪安黎表面不显,都随着那二位的意,不好做什么,只在这时才悄声问明舒:“你住哪里?”
明舒听见了,但无动于衷,还在同程总她俩唠嗑。
“阿舒,”纪安黎又说,挨她近一点,“开完会我去找你。”
明舒这才瞥了下对方,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起,还保持着对程总的亲近。她压低声音,眸光慢慢冷淡了些许,用只有各自才能听到的声音不冷不热地说:“纪总,你该走了。”
程总没发觉她俩之间有什么事,乍一看还挺像是朋友两个临分别了要多讲两句,便催了纪安黎一声。孙董事也看过来,站那儿等着。
纪安黎不得不跟上,走前,小声说:“晚上接我电话。”
明舒没回应,目送三人离开。
广阔无垠的大漠萧瑟,热乎乎的风吹着脸颊,滋味不好受。
正正错过,宁知半分钟以后才出现,独自回来。
娃娃脸她们买烤串去了,吃了几顿清淡的饭菜实在是忍不住了,闻到肉香味儿都馋得慌,于是让宁知先过来报个信,怕明舒会担心。
宁知手上不仅拿着一瓶冰水,还有其它东西,一大口袋果干和蜜枣,以及水灵灵的新鲜葡萄。
都是先前买的,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明舒一转身就瞅见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乍然心里一紧。
应该是没有瞧见纪安黎她们,宁知面无波澜,提着塑料袋子缓步走近。
放下东西,把冰水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明舒。
“你要的,拿着。”这人语气生硬,有些捉摸不透。
水已经买了有几分钟了,瓶身湿漉漉“冒汗”,摸着一片冰凉。
明舒接下,想说声谢谢,但见宁知蹲地上不抬头,话到嘴边又改口,迂回地说:“麻烦了。”
宁知把塑料袋系上,不太领情的样子,干巴回道:“两块钱。”
明舒愣了愣,片刻后才摸了摸裤兜,说:“没带现金。”
小孩儿挺计较,还得寸进尺了。
“那就回去了再给我。”
直觉这人哪里不对劲,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明舒盯着这小鬼瞧了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挖掘出更深的东西,只能嗯了一声,“行。”
小卷毛烦人,没事找事干,在塑料袋里摸了摸,抓了一把吃的递过来。“先兵后礼”,两块钱讨着了,再给一把果干贿赂人。
明舒没有全部接着,捻起两颗不知名的果干进嘴。
本来先前那一出搞得人心情挺复杂的,宁知一来,又将那点情绪压了下去。
明舒不去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品着嘴里的甜腻,轻声问:“都是你买的?”
宁知站起来,并肩立她手边。
“不是,何姐她们的。”
明舒顿了下,“这样。”
破孩子挺欠,借花献佛倒是有一手。
两人站棚子底下等,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大抵是为了转移精力,平稳住心情,明舒说话更多,基本都是宁知在听。
娃娃脸她们十来分钟后姗姗回这里,一个个的笑得无比灿烂,吃完还打包带上一堆肉串,说是给老曹他们的。
老曹这个老板当得称职,刚睡了一觉起来,在群里一看到娃娃脸发的消息,立马大手一挥就帮着买单了。
回去换了一个人开车,明舒和宁知都挨着坐后面。
娃娃脸一路上都在讲话,俨然是个话痨。她无意间说:“可惜宁知你没跟着去,中途就回了,另一边更热闹,还有跳舞的新疆女孩子,挺好玩儿的。”
宁知只说:“有点累了。”
明舒合眼抵靠背上,默默听着她们聊天。
到宾馆都比较晚了,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不见踪影,都在房间里歇息。
老曹也住二楼,离明舒的房间不远。
娃娃脸住三楼,明舒便顺带帮忙送肉串过去。
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老曹不修边幅,开门时还在懒洋洋地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