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顾+番外(42)
顾梓点了点头,也不用他再说下去。
“要不要我晚上住这边陪你?”顾安有点儿担心她,抿抿唇,挪过来一点,“你可以吗?照顾好自己?”
“没关系……”顾梓摇摇头,把电脑合起来,放到身侧,反问他,“你开车过来的吗?”
“没有,一会儿打个车回去吧。”顾安说。
“那陪我喝两杯吧。”顾梓站起身。
“好……”顾安点头,“蹭酒喝我怎么能说不呢。”
他装着吊儿郎当的样子,眼里的担忧却真切。顾梓笑了声,去酒柜里拿了瓶红酒。
她把酒歇在客厅茶几上,旋身去找开瓶器;回来的时候她正想去够瓶身,手上的开瓶器被顾安抢走了。
顾梓乐得弟弟代劳,把醒酒皿放下,静静地看他动作。
酒塞「啵」地一声跳出瓶口,黑皮诺葡萄的芳香味道就夹杂着甘草和花香味散发出来。
饱满、纯净、微涩却甜美。
“RomaneeConti。”顾安模仿着红酒品鉴师深沉的语气,“帝王之酒……”
“我也想要……”他转脸就笑嘻嘻地说。
顾梓说:“就你贫。程璐颐送我的,找她要。”
顾安扁了扁嘴,“好酒和好朋友都可遇不可求啊。”
既然是好酒,当然要醒够了才能喝。于是两人又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
这回话题回顾安选择了当一个摄影师,大学却正正经经地学的比较文学。
拜此所赐,他讲起故事来极有画面感和代入感。顾梓听他讲起肯尼亚的斑马、长颈鹿和大象,讲起塞伦盖蒂上飞奔的狮子与猎豹,讲起大草原上住在红土房子里的马赛人。
时间就这样轻缓地流淌过去,酒液也跟着慢慢消失在唇齿间。
顾安说完已经是深夜。他抬手看了看表,惊讶地站起来,扶着沙发靠背稳定身形,“姐,你怎么不提醒我,这么迟了!”
顾梓轻笑,“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坐,喝完这一杯再走。”
顾安也着实不愿意浪费好酒。于是两人又喝了一杯,凌晨两三点,顾梓才陪着他到楼下,送他出门。
再上楼,又只剩下顾梓一个人。
她看了眼空酒杯,也没理,先打开电脑,把之前没做完的文档给跟进解决了。
顾梓一旦认真地做起什么工作来,几乎肯定会忘记时间——从大学一二年级开始就是这样了。她一坐又是几个小时,再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
四点多,她的房子里还是灯火通明。顾梓扶着墙壁摸去厨房,打开冰箱。
水。水。红酒。啤酒。空的……
顾梓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暗骂一声。
最后她在一堆矿泉水瓶后面找到了一小罐咖啡。普通的原味雀巢咖啡,冰久了的铁罐凉得粘手,顾梓把它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中途手却脱了力,那罐咖啡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厨房壁柜边沿。
顾梓把它捡起来,转过瓶子,仔细看了眼保质期。
——还好没过期。
这恐怕是家里除了酒之外唯一的含糖饮料了。要是它过期了,她也许……就只能吃白糖?
唉,还是记得让人买点东西回来吧。随便什么,好歹塞满冰箱,窗台上再摆束花,活得像个人的样子。
顾梓心想……
想到花,她想起刚刚提回来的那几盆盆栽。她咔哒一声拉开拉环,也懒得拿杯子,在橱柜里找了个干净纸杯,把咖啡倒进纸杯里。
人熬夜久了总会觉得冷。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摄取养分,顾梓却和个没事人似的,明明冷到不行,还是把手里的冰咖啡喝下去了。
接着她双手撑住厨房的流理台,深深吸口气,继续完成未完的事务。
顾梓先洗了顾安和她方才留下的杯子,再把盆栽都拎到阳台上,解开包装,把红色塑料袋一个个扔掉,将盆栽底座严丝合缝地卡进原来的花盆里。
这几种都是很普通的盆栽,随处可见,花鸟市场的商家也大都用一样的盆来装。时间过去将近半年,样式也没什么改变。
时间仿佛倒退到了半年前。
阳台外的天空有一点点发白。夏日的太阳升得早,风也清爽宜人。
顾梓站起来,看着清晨的微风吹拂过盆栽,拿来喷水壶,稍微润湿了几盆植株的叶子。
太阳升起来了。朝霞如同火烧,轰轰烈烈、洋洋洒洒地渲染了东方的半边天空。叶尖上的水珠像朝露,赋予了整株植物盎然生机。
顾梓的手有点颤,她抽了抽鼻子,感觉自己似乎是感冒了。
不行了。要睡了。早上还有会。她想……
临睡前她终于记起在沙发上扔了半个晚上没看的手机。
顾梓偎上床,乏累地闭上眼之前,强撑着把微信堆积的消息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