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姚琳问了我几句：“你还好吗，我送你去校医室吧。”

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苏墨笙的课，但我丝毫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教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课。甚至我都没有起立说“老师好”。

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记忆，一只冰凉的手，慢慢的抬起我的额头，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她。

“你怎么发烧了，都不说一声。”

我把她的手压在了我的手臂上，再一下，再让我感受一下，感受一下你的关心，感受一下你的温柔你的气息。

或许是每一个发烧的人都会满眼通红泪流满面吧，反正我是不想承认那天我哭了。

不知道我又睡了多久，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完了。有人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不敢睁开眼，我怕睁开眼发现不是她。

苏墨笙似乎感受到我轻微的动作，“醒了吗。”

“我带你去医院，然后送你回家好吗?”

我像一只流浪的小狗一样，通红着眼，抬起头眼睛里泪水堆积着，水汪汪的。不可思议一般，看着蹲在我面前的苏墨笙。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苏墨笙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小笨蛋。”

苏墨笙背过身去。“来，上来。”拍了拍肩膀。

我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脖子，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宣泄着憋了许久的委屈，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苏墨笙，我是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看着药水一滴一滴落下，苏墨笙坐在我旁边陪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她静悄悄的在旁边看着手机，时不时看一下点滴的速度。

“苏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语文课代表。”

“你不是已经看到我的辞职信了吗。”

“那你不是也看到我给你留的伞了吗。”

苏墨笙轻轻的掀起我的裤脚，伤口已经化脓了。苏墨笙皱了眉头。

“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护士，可以给我拿根棉签，和双氧水吗。谢谢。”

苏墨笙温柔的温柔的将双氧水涂抹在我的伤口上，伤口泛起了白色的泡泡。她小心翼翼的卷起我的裤脚到膝盖上。

“跟你说了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你怎么不听呢。”

“苏老师。”

“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

“会让我误解。”

“误解，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苏墨笙没有再回答我了。她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想再去猜她怎么想了。

我郑重其事的对苏墨笙说：“苏老师，我成绩不佳，品行恶劣，无法胜任语文课代表一职。也担不起苏老师的特别关照。”

“沈棠！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吗。”

“我没有在无理取闹。你有秦淑遥已经够了，也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得罪王主任，你当回你的好老师，我做回我的学渣。对我们两来说都好，不是吗?”

“那我们的约定呢，你说好的语文考到全班第一呢。”

“这些还有意义吗?”

“沈棠！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吗！”

“我原本就是这么堕落的一个人。”

“好，行，你想不当这个语文课代表可以，等你语文考到全班第一我就答应你。”苏墨笙的手指用力的抓着扶手，抓到指尖泛红。

“苏墨笙，这样相互折磨有意思吗。”

药水在我们一来一回的对话间，不知不觉的就滴完了，我叫来了护士，把针头拔了出来。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回去了。”

“我给你家长打过电话了，他们都不在家。”

“嗯，我知道。所以呢。”

苏墨笙有一些着急了：“你还生着病，腿又受了伤，你回去摔倒了都没人知道，我不放心。”

“多谢苏老师关心，我一个人也可以。”我转过身，勉强的跳着往前走，一步没跳稳，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往外跳着。

苏墨笙，快步的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紧紧的抱住我。

“不要再给我无谓的期待了。”

“沈棠。”

“对不起。”

“我是你的老师。”

“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

这一刻的苏墨笙，不想再去管那些所谓的距离，不想再去在意世俗的眼光，不想失去自己的语文课代表，不想失去漫长枯燥的人生里唯一的小太阳。

可是我们的关系也只能到这里了，苏墨笙只能是我的老师，我也只能是她的学生。她能给我的只有关心，和拥抱。

我们之间是逾越不过的世俗和禁忌。

第15章 和解

有时候适可而止，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