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姐姐在她面前可以彻底脱下伪装，肆无忌惮做自己，展现绝世的美呢？

林宛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跟温以慕走进了包厢，在靠窗风景最佳的位置上坐下。

温以慕就坐在对面，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心情，只是一贯淡淡的微笑。

林宛坐在对面，盯着温以慕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发呆，看温以慕把菜单递过来让她先点。

林宛选了几个，又把菜单递回给温以慕，看她又点了菜，把菜单给服务员，缓缓呷了一口茶水。

服务员出去了，包厢里一时间很安静，只剩下烤肉架轻微的滋滋声。

林宛有些探究性地看向温以慕的眼睛，温以慕安静地对上她的视线，温柔地笑了笑。

像深深的湖泊一般平静无波，就算底下百般翻腾，表面上也丝毫看不出来。

只有跳下去，沉溺进去，才能感受到湖水深处的惊涛骇浪，一波一波裹挟着你，让你溺水身亡，让你无处可逃。

林宛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说话，迟疑了了半天却只说出了句：“好久不见。”

温以慕淡淡道：“才没几天。”

语气平淡如水，只有细品，才能品味到底下的一点点刺意。

温以慕终究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点点锋芒，成心想扎得林宛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使小性子，但她一向很能克制自己，一点仇憋个十年不在话下。

偏就在林宛那里，半点委屈也受不了，非得夹枪带棒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温以慕觉得这很不好，但就是忍不住，或许这就是恃宠而骄吧。

林宛很认真地看向温以慕，话音里带着些许委屈和天真：“可是对我来说，几天没见姐姐就已经很久了。”

配上少女今天粉嫩的配色，看起来多了几分无助和柔弱，让温以慕忍不住产生伸手把林宛搂进怀里的冲动。

可是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淡淡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林宛：“？”

温以慕抿着嘴唇，越发感觉自己在赌气，然而在林宛迷惑的目光下，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微嗔的语气，轻描淡写道：“你走的时候不是挺快。”

这句话一出来，温以慕就知道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憋了好几天了，她还是感觉有些委屈的。

谁叫林宛这么不给面子，转头就走，留下她和沈兮兮面面相觑。

对温以慕而言，沈兮兮当然不费事，只是林宛这么一走了之，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争风吃醋的什么人一样，就说不出的难受。

就算她不喜欢这样子，也不应该就这样丢下自己的。

温以慕咬了咬下唇，更加火上浇油：“没事，你走就走吧，我过会儿也有点事情要先走。”

话语中满满的酸意，林宛听着跟喝了一大壶醋一样，止不住的心里难受。

知道温以慕心里肯定有委屈，也做好了包容她的准备，但真的听她这么夹枪带棒说出来，林宛发现自己还是会不爽的。

毕竟她也很委屈，觉得温以慕做得不对，把她当成工具一样。

林宛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嗯，姐姐有事就先走吧，毕竟我就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就跟密密麻麻的针戳着自己的心窝似的，说不出的疼痛。

只是林宛强迫自己表现得面不改色，举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温以慕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变圆了些许，她没想到林宛会跟她针锋相对，更没想到，哪怕林宛呛人的话普普通通，她听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与其他人的话语不一样，同样的话，从林宛嘴里说出来，温以慕就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空落落的。

她知道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但是林宛在她面前表现得太乖了，甚至予取予求，哪怕上次不理她都没生气。温以慕潜意识里认为，林宛会包容自己的一切。

不管多么生气，只要她勾勾手，林宛就会跟上来。

如今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子的。林宛也是会有脾气的，也是有不舒服的地方的。

温以慕轻咬下唇，努力让自己脸上表现得云淡风轻，冷静道：“我没对你予取予求。”

林宛从喉咙里笑了一声，点点头：“是啊，姐姐只不过是想见我的时候就见我，不想见我的时候就把我晾在一边而已。”

“顺便把我当成工具人罢了。”林宛又添上一句，这话说得含糊，听着让人更加恼火了几分。

温以慕忍不住瞥向她，声音逐渐冷了下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宛摇摇头，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过分了，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

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

林宛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的烤肉架，明亮的火焰跃动在眼前，有些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