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恨我，”史薇淡淡的，“也恨龙仪。”

“但是，我和她不恨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们当中，不少人，内心存留人道主义的温情。这不是什么错，然而你们要知道，敌人，对我们永远不会温情脉脉。倘若他们温情脉脉，对我们必然会有更残酷严厉的打击！”

“今天是被羞辱，明天就是死。今天是走鸭子步，明天就是针刑电椅□□。你们以为，凭你们这些没有经过抗压训练，天真又脆弱的小哨兵，你们扛得住疼，扛得住大小便失禁，扛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吗？”

“你们什么都不是！“史薇怒吼，“如果，把后背交给你们，你们的懦弱、胆怯、死要面子，只会让我，跟你们一起死！”

“听懂了吗？！”

12、汤圆

“塔校里发生了一件事，我不好说是谁对谁错，只要想起这件事，我就情愿错的是我。当事人，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最尊敬的前辈的好朋友。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人起了冲突呢？如果是我冲上去，或者我能阻止好朋友冲上去，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了吧。”

这天训练结束后，杨乃宁忽然来找盛毓潼。“呆子，”杨乃宁说，“有空来找我。”杨乃宁走得很急，并没有和盛毓潼说是什么时候，也没说是什么地方。

但也应该找找。十遍内务规定，盛毓潼早就抄好了，正好拿着规定去找杨乃宁。

杨乃宁的宿舍在盛毓潼同栋楼的五楼，盛毓潼一层层爬上去，每见到一个人就要问候“班长好”，班长们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生。终于有个人主动开口了：“你找谁啊？”

盛毓潼立正敬礼：“报告，我找杨乃宁杨班长。”

“哦，乃宁啊，她不在宿舍楼，她去风雨操场了，准备给你们新生重新规划训练科目呢。要不你把东西给我，我替你转交给她？”

“不了，谢谢班长。”

盛毓潼又敬了个礼，飞快跑下楼去。

风雨操场的观景台上，史薇和杨乃宁从高处眺望长长的沙坑。史薇面色凝重，她还在为龙仪担心。

“史薇班长，你不需要为龙仪担心太多，”杨乃宁竭力所能地安慰着史薇，“龙仪是从战场回来的人。当初在敌后被剜掉一只眼睛，炸掉一只手，她都好好活着回来了。区区禁闭，难不倒她。”

史薇还是长长叹息一声——

“我和龙仪相识多年了，我比你更了解她。她看起来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其实内心敏感又脆弱。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来训导新生。乃宁，你觉得新生训导很残酷么？”

“不残酷，这是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经验。”杨乃宁不假思索地说。

“乃宁，你比我更适合这个工作。有时我也在想，我是为了帮助她们，还是为了欺凌她们才去做这些事？”

史薇蓦地看到远处跑来的一个人影。

“那是不是盛毓潼？”

她抬起手，指着那个小黑点问。

杨乃宁拿着十份规定，哭笑不得。

“你真抄啊？”

“嗯嗯，”盛毓潼认真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坐床了吗？”

这个呆子！

身边有史薇，杨乃宁浑身的汗都躺下来了。她支支吾吾：“这个......这个......”她原本想胡编乱造一气，但是史薇在身边，实在不好胡说八道，就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史薇。

“不能坐床的规定只是为了哨兵能随时拥有一个良好的风貌，”史薇解释道，“你的休息时间都用来抄内务规定了吗？”

“当然不是，”盛毓潼说，“其实我也猜到答案是这个。就是想对对答案，看我想得对不对？”

“挺好的，知所以，更要知其所以然，”史薇笑笑，她朝着杨乃宁，“乃宁，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我先走了。”杨乃宁如蒙大赦，扭头就跑了。

杨乃宁一走，史薇就问：“有什么事情，杨乃宁不回答你，你可以来问我。“

盛毓潼倒真有个问题。

“你们还在生封之蓝的气吗？”

很直接，但是拐弯抹挖角就不是她盛毓潼的风格了。“没有，”史薇说，“塔校有塔校的纪律，谁违背了谁就应该受到惩罚。龙仪违背了规定，她就应该被关禁闭。而我们作为她的朋友，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认识到她的错误，绝不包庇她。”

盛毓潼似懂非懂。

“你说你在和封之蓝练习匍匐前进，练习到什么程度了？”

盛毓潼说：“刚进两分钟，按照上次的成绩，能进前十五名了。”

史薇暗想，这离进作战指挥系远远不够啊。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