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不重要，但气势一定不能输。

城月愣了一下，“我要打你了”这话，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有人对她说过，旁人是不敢，而那个人，早在很多年前，让她走的时候，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任何话。

从前她偷懒赖在花圃中睡觉晒太阳时，将园子里的云织弄得一塌糊涂时，总是有一道清丽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恐吓，“城月你再这样懒散我就要打你啦！”

时隔多年，今日在听见同样的话，却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讲出来，但却又是让自己觉得万般熟悉的小姑娘，城月感慨万千。

“你要打我？”她问。

离絮不知为何从这声音里听出来些难过，她心里像是划过很熟悉的一缕情绪，刚想要抓住，却又被逃走，只剩怅惘。

“也，也不是一定要打你，只要你让我走，你也不要跟着我，我就不打你。”离絮说。

城月低笑出声，虽然模样变了，但是这心软倒是一如既往，不然，也不会在当年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后，还护着她让她走。

城月看着已经站在山洞口一脸紧张兮兮的小姑娘，几乎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煦的面庞完全对上在一起，“那我听你的？”

离絮没想到这大妖怪口风转得这么快，眼里还有怀疑：“真的？”

“嗯，真的，我就喜欢听你的。”城月面不改色说。

离絮：“……”

这话她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奇怪？

“不过，今天你见过我的事，可不能告诉别人。”城月说。

离絮：“……”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你是怕我师姐找你麻烦吗？”

城月：“……”

嗬！

虽然她还不知道离絮的师姐是谁，但是，就算是来十个她的小师姐，她也不怕。

离絮被城月带起时，还有点害怕。

她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城月的目光，城月看见她头上的小花苞，不由伸手碰了碰。

哪知道这个动作遭到了小姑娘强烈抵抗，离絮举手护住自己的小花苞头，“你不能碰。”

城月还没问为什么，就听见身边的小姑娘已经开口：“师姐才可以碰！”

城月：“……”

现在已近是她第二次从离絮口中听见“师姐”这个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在意。

“凭什么你师姐能碰我不能？”城月不满，从前也是这样，她对着任何人都可以温柔，但唯独对着那一个人，比旁人不同，不仅仅温柔，还很喜欢。是从心底弥漫上来的，任何人都忽视不了的那种喜欢。从前她掌控不了，但现在，难道还掌控不了吗？又多出来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师姐，城月心里忍不住有些恨恨。

离絮“啪”地一巴掌堵住了她的嘴巴，小手心里还有点汗津津的，“不准你说我师姐，我喜欢师姐，师姐可以碰，但我又不喜欢你，你不可以。”

城月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看着离絮这般维护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她心里烦得不行。

“哦。”但现在又做不了什么，城月随口像是敷衍一般，假装将这事儿抛在脑后，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她倒是要看看现在这小姑娘的师姐到底是什么人。

九山的山洞距离合欢门不算远，城月很快带着离絮到了合欢门门前。

离絮心里记挂着苌瑶，她忽然一下在迷阵被中人掳走，还不知道她家师姐会怎么着急呢！刚落地，离絮就从城月跟前跑开，作势要冲进合欢门里。

不过她才刚走出两步，后颈的衣服就被城月给拽住。

离絮回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小愤怒，“你说了让我走的。”

这声音听起来又委屈又可爱。

城月忍不住失笑，她松开抓着小姑娘后颈的手，“里面在打架，你冲这么快做什么？”

按照离絮现在这样的修为，加上又心里着急只想着苌瑶，自然没能注意到。

现听跟前的女子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握紧了自己手中的观水剑后，还是没忍住别别扭扭回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城月，磕磕巴巴开口：“那，那你走吧。”

城月挑眉。

离絮像是对她这样的“木讷蠢笨”感到有点生气：“你不知道啊，你这样的妖兽，在我们这里是要被杀，杀死的，所以，你赶紧走，不然等会儿他们看见你，你可就没命啦！”

虽然她觉得吧，作为太夷宗的弟子说出这种话来不太好，可，可眼前的人不是在之前也救了她吗？总不能恩将仇报吧？再说，再说眼前的人好像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还将她从山洞带回来呢！

这一番话是城月始料未及的，但并不妨碍她的心情因为离絮的话变得明朗起来。

“担心我？”她凑近离絮，声音极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