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笑意虽轻, 砸在许清瑶心上时却又很重。

又是那样饱含嘲讽意味的笑容，听得她心中十分不适。

许清瑶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理直气粗地再次开口道：“许斯月，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我来不来，这是我的自由。”许斯月瞥她一眼，淡然地应了一句。

明明上来时还好好的，车子开出去一会儿却又变了一副模样。

两个人似乎永远无法坐下来好好交流一番，即便真的好好交流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会变了样子。

许清瑶真的很想说一句，真的别再这个样子了好吗。

为什么现实永远如此。

“好，那是你的自由，只是许斯月，你有没有想过，我同不同意见你，同不同意今晚让你住下，这也是我的自由？”

“自由论”谁不会说，许斯月会说，许清瑶当然也会说，这只是她愿不愿意反驳的一个问题。

倘若许斯月不对她这般咄咄逼人，她当然也不愿如此。

然而，当话从口中之后她便开始后悔了。

明知她与许斯月当中总有一方要妥协，明知自己不该在这件事上与许斯月争论不休，这只会引发之后更多口舌之争，但许清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她并未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妥协的一方一定是自己，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那你同意我住下来，住在你房里吗？”

窗外暖色路灯灯光时不时照进来，许斯月的脸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完全看不情情绪。

许清瑶原以为她会被自己激怒，进而与自己展开一阵又一阵的争论，但现在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许斯月并未被惹怒，而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你想怎么样？”许清瑶反问，伸在外套兜中的悄然攥紧。

车厢内的氛围已经十分凝重，索所幸酒店就在前方，她们很快便将下车。

可是下车后呢，下车后的安排她还并未思考妥当。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好好跟你过这次跨年。”而就在下一秒，她听到许斯月这样回道。

听着许斯月用如此平静的话语说着话，许清瑶微愣，随即开口，“你真的只好好好跟我跨这个年吗，不是来……”

她显然还有话要说，却又在此处戛然而止，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不是来什么？不是来捣乱，不是来作妖的是吗？”她虽及时止口，许斯月却并未放过她，接了她的话继续往下。

许清瑶立刻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斯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清瑶，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年，我希望能和你，并且只有我们两个人安安稳稳地度过去。”

她望着许清瑶，眼神中透出的情绪因逆光而让许清瑶看不清晰。

但从她的语气当中，许清瑶听出了几分坚定与期望。

她不再如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一切似乎都十分平和。

许清瑶微怔，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她们的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小娴受不了车内的氛围，车子一停下后便立即开门下去，留下许清瑶与许斯月两个人还干坐着。

车内是一片寂静。

安静得这两个人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司机从后视镜中瞧了她们一眼，知道老板和另一位女孩不下车自有她们的道理，自然也就没有去打扰她们，但也并未熄火，因他相信时间不会太长。

但随着时间逐渐流逝，见到这两个人始终没有下车，司机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准备稍稍给个小提醒。

“老……”

“辛苦了老王。”

就在那一个“老”字刚刚出口，后面接着的那个“板”还来不及说出时，后面那两个人已开始有所行动，直接下了车。

将未及开口的咽回肚中，司机离开时不忘朝外喊了一声，“老板新年快乐”。

听到声音许清瑶当即回身，从被摇下的副驾驶车窗望进去，对着司机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老王你也是。”

许斯月就站在她身侧。

酒店门口的灯光映出来，浅浅淡淡笼在她们身上。

许清瑶大半张脸都隐于昏暗之中，但她的灿烂笑意还是完全清晰落入到许斯月眼中。

这不禁勾起她的回忆。

曾几何时，许清瑶也是这样对她笑的。

“清瑶。”想到这里，许斯月不自觉开口。

“嗯，你说吧。”见许斯月没有要往里走的意思，许清瑶本想着不等她，让她自己跟上来，但既然忽然开口，她索性也就站着不动，听她讲话说完。

“你能对我笑笑吗？”

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她不曾给许清瑶发过消息，说白了还是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