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恶毒女配说她喜欢我[娱乐圈](186)
自己这个样子,和一心要吸血养儿子的父母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快要淹死在沼泽里的人,被路过的英雄救了上来,对英雄的回报却是用自己的泥淖把英雄也给染污了。
这样的人,不值得被拯救。
眼睛有点酸楚,呆坐半晌,一滴湿凉落在膝盖上。
鹿青崖并不想抬手去擦眼泪,然而却被另一只手搂住了脖颈,温软的唇凑过来,替她将眼窝里的泪吻干净。
岳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在枕头上躺久了,一头柔顺的长发此时也乱糟糟的。发型有点桀骜不驯,人却和以往一样,乖乖地趴在她的肩膀上。
月色从窗口施舍了一点光亮,将岳烟的面孔映出几分皎洁的光来。
鹿青崖愈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撑在膝盖上,浑身颤抖。即使用力闭上了眼睛,泪水依然决堤般地落下来。
“姐姐,你别哭好不好,我给你讲笑话。”
岳烟小声说道,用额头蹭了蹭她发红的耳朵尖。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鹿青崖简直要崩溃了:在这段关系里,哪次不是自己先仗着没安全感、从小缺爱等等各种理由,或者说是借口,稍有一点不顺心的地方就要闹情绪。也就是岳烟,每次都低声下气地过来哄。
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怎么一直是岳烟在负责经营和修补,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岳烟又有什么错,一个作家写出几个恶毒的配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算她真的因为这个因素受了很多苦,也怨不到岳烟的身上啊。
察觉到她好像特别难过,岳烟也没说话,只是静默地陪在一旁,等她自己开口。
鹿青崖很想用力地抱住岳烟,哭着告诉她自己错了,求她原谅自己这些劣根性,自己以后一定改。
可是这副姿态,她自己觉得有一点恶心。钉子钉在木板上,就算拔了出来,也总是会在木板上留下伤痕。
自己这样做,不就是用示弱来绑架岳烟,逼对方原谅自己吗?
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怀疑自己是家庭里多余的人,是不该降临到世界上的人。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许久没有说话,岳烟就陪了她许久。积攒了好长时间的勇气,她才哑着嗓音低声道:
“烟烟,对不起……”
即使夜色深重,她也能看见岳烟眸中有光一闪而过。
岳烟的气息又近了些,软糯的呼息扑在耳廓,像是能吹开乌云的晚风。
“姐姐,我明白,我都明白,”可能是因为久睡刚醒,岳烟的嗓音也是哑哑的,像是翻砂的西瓜瓤,“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我、我只是怕……”
一双手臂缠绵地揽住了她的颈,小狐狸的鼻子软趴趴的,还有点冰,贪婪地嗅着她发肤间的气味:
“我只是怕在这段时间里,你会被别人骗走,再也不来我这里了。”
刚才还勉强能控制情绪的鹿青崖再也忍受不了,一下子趴在她怀里,为了强行克制自己那恼人的哭声,用力咬着她的衣领小声道:
“烟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黑暗中看不清岳烟的神色,但她死死箍住鹿青崖腰肢的手臂还是暴露了心绪。
像是赎罪的信徒亲吻神像的脚趾,鹿青崖虔诚地吻着她的眉骨,眼泪蹭湿了她半张面孔也不自知,只是抽噎着哀求道:
“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也不无理取闹了,我……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岳烟没说什么。鹿青崖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感受到落在手背上温柔的吻。
既然是自己给岳烟留下伤痕的,现在她有义务承受岳烟的任何报复:
“烟烟,我也可以留下痕迹,任何痕迹都可以,只、只要你……”
话音未落,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岳烟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唇吻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抬起一双黑曜石似的眸子,在夜色中灼灼地闪着光。
她望着鹿青崖的眼睛。
“烟烟,”鹿青崖也望着她,“你还要我吗?”
“姐姐,明星这个词的含义是你教给我的,我第一个综艺是咱俩一起上的,第一次演戏是你教的,”岳烟的唇落在她的指节上,“这些还不够作为你的嫁妆吗?”
鹿青崖的双眸发涩,半晌,嗓音也同样艰涩地说道:
“烟烟,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姐姐,我也是。”
窗外的渺渺星汉里,一个向月亮朝圣的星星正在虔诚地向月亮靠近。星星摘下戴在头上的光芒,脱去穿在身上的软云,赤|裸着白花花的星光,等待月亮用吻来品味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