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54)

作者:太阳菌

连日来的忙碌惊险得了一刻喘息的时间,除了花莲陪同唐麟趾去唐门站点交任务,其余几人都歇在院子里。

这一整日,就着莫问喝酒疏忽,弄的鱼儿在院子里被人捉去一事,厌离好一顿说教。

昨日众人回来时,莫问醉酒尚未清醒,后被叫起,给鱼儿治疗内伤。折腾一番,众人都歇了,无人说这事,莫问还不知鱼儿怎的受了伤。直到今日,厌离将事一一讲明,莫问方知自己喝酒误了事。

厌离道:“你整日醉生梦死,我们不拦着你,你爱喝便喝你的。只是如今越发没个分寸!今日坏了事,丢了鱼儿,好在有惊无险。明日坏了事,是不是就醉死在这桌子上,被割了脑袋,都是糊里糊涂的!”

一连好些话,没在齐天柱和鱼儿面前给莫问留点面子。

莫问从头至尾也只弱弱的驳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清酒笑着插了一句:“你还想故意不成?”

自此,莫问一句话也没了,只纳着头听厌离的训。

说到后来,厌离叹一口气,也懒得说她了。

晚间歇息,鱼儿熄了烛火躺在床上。

清冷的月光落在床前,望着一地银霜,鱼儿想起了娘亲,记忆中娘亲的面容已是模糊了。

想着,想着,思绪便渐渐飘忽……

鱼儿怔然立在一片黑暗之中,回神来时,听得粗重的低吼声,一瞬间,腥腻的血气和一股腐烂酸恶味道一起涌来。

鱼儿心跳骤升,重重的响动,叫她的胸前十分疼痛。她缓步朝前。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具女尸躺倒在血泊中,面目模糊,随着身上人的动作一下一下耸动。女尸身上的汉子露着毛绒的胸膛,目光猛然朝她射来,咧着一口大牙狞笑,大手朝她抓来。

鱼儿仓皇后退,踩在门槛上,向外跌坐在地。手撑在地上,摸得一手黏湿,回头一看,满地鲜血,身后的大堂集尸如山,尸体残缺不全,直直瞪着一双没有瞳仁的眼。

鱼儿呼吸一滞,踉跄爬起,脚腕忽又被抓住。

鱼儿心窝一凉,朝下看去,只见袁问柳身体扭曲到一个怪异的地步,满头鲜血,一只枯手狠狠的抓住自己。

鱼儿惊得一身冷汗,惊愕无措之际,一道寒光落下,袁问柳的身体化了飞灰。

清柔的冷香掠来,将血腥的气味冲走了,一双温软的手牵住她的手腕。

鱼儿想要回身看身后的人,那人另一只手上移蒙住她的双眼,在她身旁低喃:“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鱼儿几番张口,用尽浑身的力气都叫不出她的名字来。

往外走未几步,天朗地阔,一阵清风迎面而来。

鱼儿骤然睁开眼睛,眼前一方桌椅,熄灭的烛灯,满地月光。

原来是梦了一场。

鱼儿发了一身冷汗,起床换衣裳,脱衣时,贴在怀里放着的帕子掉落在地。鱼儿俯身拾了起来,帕子一方绣着‘蔺’字,是昨日清酒用来给她擦脸的那方帕子,她说洗了还她的,今日洗了刚晾干,没来得及还。

帕子上留着淡香,与清酒身上的味道很像,雅淡清柔。

夜里乍醒,鱼儿难再入睡,换了衣裳后,便到了院子里练剑。

皓月如玉,银光似霜,夏季将近,虫鸣渐起。

鱼儿长剑一抖,寒芒飞舞,将厌离教的剑法练了数遍,深熟于心后,越使越快,渐起剑气,一旁的芭蕉叶飒飒作响。

“鱼儿。”

鱼儿回首看去,清酒不知何时立在了檐下,她乌墨长发散着,披着外衣,半身在月光下,半身在阴影里。她似刚醒来,还十分困倦的样子,两眼轻阖着,倚着柱子,双手拢在袖中:“练武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劳逸结合。”

鱼儿仓促的收了剑,歉疚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清酒抬起了眼眸来。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倘若警戒心稍高,静夜之中稍有动静便会醒来,现在醒了的,怕不只是她了。

清酒从阶上走下来:“怎么了,睡不着?”

鱼儿盯着自己的衣缘,隔了片刻,应道:“嗯。”

清酒凝视鱼儿半晌。月光洒在她的发上,洒在她的白衣上,她似乘云而来的仙人,携一身清霜浅雾:“今日是女儿节,外边有夜市,想必正热闹,你既然睡不着,不如去逛逛罢。”

鱼儿道:“现在?”

清酒将披着的衣裳穿好,又自怀里取出一根红绳,随意的扎起头发,对鱼儿笑道:“不现在去,还想何时去。”

鱼儿跟着清酒出了院门,走到大街上,只见灯火楼台,游人往来,热闹比白日更甚。

鱼儿与清酒并肩而行,两道瘦影落在青石路上,路上悬挂的灯笼映照着,时短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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