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佛刹不净(5)

作者:御殿樱

梦觉寺老方丈圆寂之后,众僧推举大师兄净淮为方丈,净淮却断然拒绝,寺中没有方丈,自然不能再教化僧徒,新人未添,旧人离散,梦觉寺千年古刹弹指间二十二年,如今还余三人,大师兄净淮,二师兄净涂,三师弟净泗,只有四岁。

还有月未央和崖望君,可这两位呀,究其根本都算不得人。

晨起,凉意侵被,月未央蹙着眉缩了缩身子,不愿意醒来,初秋的扫羽轩早已没了鸟儿栖息,倒是枯叶密密实实地往瓦片上落,层层叠叠,稍有风吹就沙沙作响,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轻锤发酸的颈肩问道:“好吵呀,大清早的,谁在喧哗?”

崖望君蹲在檐下,仔细地烧着柴火,火上架着口小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早了,入秋西风渐凉,偏又喜欢拍窗子扫落叶,吵到你了吧,我看咱们不如把扫羽轩改成扫叶轩,倒也应景。”末了,还气急败坏来了句,“霜寒露重的,柴火越来越难烧了,央央,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粥。”

“整日里就知道吃,脸盘子还不够大的,假面都快遮不住了吧?”月未央掂着步子出来,清起时调子发懒,原本清脆的嗓音蒙上了些空灵的磁性,即使训人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过分,你不让我杀生也就算了,好歹煮个粥也奚落我。”

“你知道我方才问的什么意思,山下到底怎么了,闹那么大的动静?”

崖望君本是白虎成了精,论起来也算此地的守护山灵,十里八乡的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还能为了什么,在姬家大宅门前唱大戏呗,为了一个侍婢闹得鸡犬不宁。央央,你写书的本事越来越好了,编排起来毫不费力的。”

“少来,我能决定命,可定不了他们的性,福祸都是自己挣的,怪我咯?”风卷着一片叶子砸下来,她握在掌心,染了满手的霜花,想起来还要去灵泉沐浴,顿时打了个冷颤,“本来安排的夏末,奈何拖到了入秋,遭罪呀!今夜你把山上的兔子都赶到寺后的灵泉,我有大文章要作。”

“灵泉?”崖望君顿时来了兴致,“这么冷的天你要沐浴?需不需要我去给你搓个泥什么的?”挺俊的玉面小生,怎的不学好,哈喇子都垂了三尺,月未央拎起他的耳朵道:“姑奶奶没有泥可以给你搓,今夜你千万上点心,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信不信我油炸了你的猫耳朵!”

“央央,又凶又横的女子嫁不出去的,长得再美也不行。”

往前推几个时辰,东方天际泛白,鸡鸣三声过后,段府依旧一片沉寂,正当所有人都在梦会庄周的时候,鸿舞榭的金丝软榻上一位女子早早睁开了眼睛,她忍痛坐直了身子,满眼的血丝让人心疼,嘴角又青又肿,衣裳凌乱不堪,整个人瑟瑟发抖缩在床脚,慌乱地扯着衣服遮挡,双目含泪望着躺在床榻中央,睡意正浓的男子。

她不认识眼前的人,可跟在预姑娘身边也并非一朝一夕了,大抵对段家有所了解。在段家,这个辈分的男子无外乎两位,一个段世清段公子,一个谢丞修谢公子,可传言段公子自幼沉迷于细犬猎兔,对美色钱财都提不起半分兴致,还听闻他生来眉梢有个朱砂痣,眼前这位肯定不会是他,那么就只有谢丞修了。

若真是谢丞修倒还麻烦了,谁让人家的生身父亲是汝宁王呢!

她低头绝望地啜泣起来,紧紧掩着口鼻,害怕把谢丞修吵醒,回想起昨夜种种不堪,痛苦到近乎窒息。

昨夜,她被强行掳走,还未看清楚那人的脸,衣服就被撕了个粉碎,那粗粝的大手像条蟒子缠上她的腰身,攻城略地肆意侵占,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极力反抗,可却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有狠厉的拳头,最终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谢丞修肆意妄为。

当他的脸贴上来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去看了,只听到他轻蔑的话语伴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充斥在她耳边,说什么三生有幸才上了本公子的床榻,呸!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谢丞修的腿脚,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撕裂般的疼痛几乎将她吞没,她拼尽全力逃出了鸿舞榭,正当此时,谢丞修猛地惊醒,恍惚之后想起昨夜风光,正自回味之时却发现身边卧榻冰凉,人早已经不见了。

他慌忙起身,踹醒了床边伺候的小厮,放言即便将段府翻过来,也要找到人。

天边的星子依旧耀眼,月亮也没有要沉下去的意思,鸿舞榭内掌起了灯,吵吵嚷嚷乱作一团,她拼命地跑,却在偌大的段府迷了路,恍惚间看到处同样掌着灯的庭院,凑近瞧去,摇曳的灯火将“栊香庭”三个大字照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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