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佛刹不净(191)
雪岁阑笑道:“圣姑这就错怪我了,近几日我都在家好生歇着呢,根本没有去过东安堂。”
“你没有去过东安堂不假,但闵忱却来见过你,这两日我哪里也没去,将东安堂翻了个底朝天,又对他日夜逼问,他这才说了实话!”
她皱眉,道:“原来是大公子所为呀,这怎么看都是圣姑你自己的家事,怪不到我头上吧?”
祝孟桢拍案而起:“事到如今,你还想推脱!闵忱说了,那香料正是你赠与他的,只说熏香有益,可清气凝神,所以才在东安堂内焚燃,他只是被人利用罢了!”
“圣姑确定祝大公子说的是实话么,就来兴师问罪?他才是推脱得干干净净,他来见我那日只说是你准备了东西过来送与大哥和长嫂的,其他再无提及,我也没有给过他什么香料,平白污人清白可不好。”
“有没有香料,翻了你的逐鸢庭便知道了。”
雪岁阑没有制止,只是冷眼旁观,不料,她推开寝居门的瞬间,影壁后却传来一声震喝:
“放肆!”
玞四爷带着紫蔻赶来,满目威怒。
“四哥?”
祝孟桢也惊道:“四爷怎么来了?”
他坐下后道:“紫蔻找到我,说你来了,我以为是来找我的,不料却转来了逐鸢庭。”
她住了手,无措地回复着:“我找预姑娘有事相询。”
“方才你们对话,我也大致听了个明白,既然你心中有疑问,不如找来祝公子咱们当庭对峙,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也好,怕只怕是你关心则乱,冤枉了预儿,她与祝家素来无冤无仇,没必要去做这样的事情。”
“四哥说的是。”雪岁阑说罢莞尔一笑。
祝孟桢知道她何仇何怨,可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芙若回去传信,叫来了正在祝闵恪床边伺候的祝闵忱,来到这里时,他佝偻着身形,也不敢拿正眼瞧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与那日来时温文尔雅的姿态相去甚远。
姬玄玞坐于逐鸢庭正座,眼中精芒似利剑,看得祝闵忱战战兢兢。
“祝公子请坐,来人,看茶。”
祝闵忱这才坐到了祝孟桢的身边。
“不要害怕,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告诉四爷就好。”祝孟桢知他素来怯懦,还着意提点。
祝闵忱道:“回四爷,那日我依照长姐的意思过来给锦爷和大少奶奶送东西,翁老不在,锦爷不在,您也不再,是预姑娘出来接待的,我只好将东西转交给她,罢了,预姑娘说、说她也有东西要给我,我就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锦盒,不想打开之后竟是一盒香料,她说此香燃之有益,让我带回去作为回礼,我当时没想很多,就同意了。”
“胡说!”紫蔻骂道,“姑娘去见你时并不知道你的来意,根本没有准备什么回礼,姑娘也早告诉过你的,是你自己拿出了个锦盒,说是圣姑交代你特意给姑娘带来的,还说那锦盒里装的东西宝贝,至于用法更是秘密,这才轰走了我们。”
“对呀,当时紫蔻姑娘并不在预姑娘身边吧,怎么知道预姑娘有没有给我东西……”
紫蔻气得直跺脚,“四爷,当时姑娘真的是空手出去的,并没有带什么回礼。”
祝闵忱道:“人人都说,锦爷成婚那日紫蔻姑娘的疯病好了,可今日看来,未必!”
“你!”她正想再骂,却被雪岁阑拦住了,雪岁阑不急不慢道,“既然祝公子口口声声说是我给你的香料,可否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我姬家的东西。”
祝闵忱来时就已准备万全,此刻从袖中掏出了那个盒子,也不是什么锦盒,只是个朱砂盒,六棱形的,好像是佛堂用的东西。
雪岁阑叹了口气,崖望君扮成狐仙给祝闵忱香料时,竟这般随意,把扫羽轩内的朱砂盒子给拿来了,记得这个盒子还是央央在时他们做月饼压形用的,想来竟还有些不舍。
姬玄玞瞧了眼,干脆利落道:“这不是我姬家的东西。”
祝孟桢这也才注意到盒子,左看右看竟觉得分外熟悉,还是芙若机灵:“姑娘,这看着像佛堂用的,之前在扫羽轩见过。”
“多嘴!”
雪岁阑笑道:“扫羽轩有没有这个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被狐仙所困三年,那神案前可时时刻刻摆着这个盒子,祝公子不解释下嘛。”
祝闵恪心虚,赶紧将盒子收入袖中,可经不住雪岁阑穷追猛打:“说来那日,祝公子确实向我打听过狐仙,似乎怀疑狐仙是否真的存在,还问我如何得见,我一气之下告诉他,真想要见狐仙,不如去绊仙沟守着,可不知祝公子去了没有?”
说话间眼神不断地往他鞋袜上瞄,“绊仙沟无论阴晴雨雪,终年泥沙成流,祝公子这一趟趟的很是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