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

尤清歌很想解释，但好像此刻一切都是徒劳，她好像一个摔碎了心爱的玻璃球无法拼起只能抱着碎片痛哭的伤心小孩。

“薛宁荔，我很喜欢你，是真的。”

在没有镜头的房间里说出这句话一点都不困难，可是尤清歌觉得心被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划着，痛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她先把一切毁掉了的。

尤清歌不敢去期待薛宁荔的回应，抱着被子匆匆地逃跑了:“你今晚睡我的床，我去客厅睡沙发。”

薛宁荔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联想到梦境的尤清歌，忽然晕乎起来，打开手机给薛枝枝发信息。

【枝枝，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都喜欢，现在最喜欢老婆轩轩子】

那边不但秒回还附了信息，薛宁荔懵了一阵，才想起来轩轩是一部动画片的反派角色。

虽然动画片是很久以前的，画质感人画风更感人，线条简单粗暴的反派比起双马尾女主来说完全没有太多台词和画面，连声线都是清冷沉稳，却一下子抓住了薛枝枝的心。

薛宁荔不太理解这种喜欢，于是大胆开口。

【但是老婆轩轩子不是你老公徐……的吗？】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薛枝枝义正言辞，发出了大胆的语言，也突然回魂，嗅到八卦气味。

【怎么好端端问这个】

【猫咪探头.JPG】

薛宁荔搪塞过去，尤清歌对她说的话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只是心里难免有点疑惑。同性之间友谊爱情都没有明确界限，无心之举也可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经常能在各个百合论坛看见有女同性恋被直女撩动从此泥潭深陷的反面例子。

尤清歌……应该没什么意思吧？

薛宁荔裹紧被子，睡在陌生环境也能良好适应的她很快就陷在被子上冷冷的香气里，昏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时，发现其他人都拉着行李箱匆匆忙忙地出门，薛宁荔探头撞上厉苒，后者伸手想摸摸她脑袋又收回去：“我回家过年啦。”

对哦。过年在传统节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除夕要亲人团聚吃团圆饭，初一要发红包……薛宁荔陷入回忆，厉苒已经拉着行李箱走了。

她往楼梯下看一眼，尤清歌依然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坐直身体面对着播放着的电视。

“尤清歌！”

薛宁荔忽然憋了疑问，她大声喊出来：“你不回家吗？”

快过年了。

“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

尤清歌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她已然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哪怕有片刻从薛宁荔身上找到外界灯红酒绿的快感，也能强硬地抽身假装从没感受过这一切。

薛宁荔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准备离开，她也要回家了。

尤清歌一直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看起来并不太好。

薛宁荔本能地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握住对方的手，说出她自己也吓一跳的话：“尤清歌，要不……你来我家过年吧？”

尤清歌没说话，她比对方更轻易地感受到冲动，所以她等待对方收回这句话。

可是薛宁荔很认真，静静地倔强地望着她，执拗得很。

人习惯用自己衡量的标准衡量别人，像不爱吃香菜的人往往不会给朋友来一勺香菜。尤清歌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也不想进入别人的私人空间。

“我家还有两个人，很热闹！”

薛宁荔掰手指给她数：“我有妹妹和妈妈，爸爸去世了。”

尤清歌意外，她以为温柔活泼只能生在双亲健全并且被热烈爱着，却没想到薛宁荔是在单亲家庭里成长。

犹豫一下，尤清歌点头：“好啊。”

她也想知道关于薛宁荔的更多事情。

——

薛枝枝开门时，忽然就对上了一双电光冷厉的眼睛，对方戴着口罩帽子，很像下一秒就要掏刀子让她给钱。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要被打劫了吗？

薛枝枝努力回想无意浏览过的犯罪心理学等诸多帖子，可惜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能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对方笑了笑。

“你好。”

“你好。”

尤清歌也礼貌地给予回应，对方应该是薛宁荔的妹妹，五官有相似，只是薛枝枝还没长开，五官钝感重，少了精致。

薛宁荔从尤清歌身后冒头：“怎么还不进去？”

看见自家姐姐从恐/怖分子背后探头出来的画面冲击力不可谓不大，薛枝枝目瞪口呆再看回尤清歌，对方眼睛狭长，形状特别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尤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