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别十三余(36)
周汝拿手在她眼前摆了摆,“你喝醉了,还认得我是谁?”
“没……没有,没喝醉,这……这不就是姐姐嘛。”
“那记不记得我叫什么?是什么人?”
“姐姐叫周汝。”
“姐姐,我真没喝醉,就是有点晕乎乎的。”
周汝起身,走到宋淑曼身侧,“我送你回去。”
宋淑曼拉住周汝的手,不让她走,“姐姐,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也不是姐姐妹妹的喜欢,就是,就是青梅对江黎的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你我都是女子,谈什么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得那么多条条框框,女子就不能喜欢女子了?”
“那我们不谈女子男子的,谈些其他的。”
“我们的身份地位大不相同,男女当婚都讲求门当户对,更别说你我。那如果,我们未来必要经历旁人碎言碎语,经历苦难离别,你有是否真的想好了,会坚定站在我这边。”
“姐姐,我们,我们不要想那么远,那么多不存在的,我们只想当下不好吗?”
“淑曼,人不能只想现在,也不能只想你我,爱是什么难事?又能值几个钱呢?”
“爱不值钱吗?”
宋淑曼听不清周汝最后说了什么,眼皮沉沉,一耷一抬,只看见周汝笑了,笑得并不开心,再后来,便不记得,睡过去了。
等宋淑曼再醒来,头疼得厉害,眼睛也朦朦胧胧,眉头皱着,看样子,是姐姐的房间。昨晚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周汝端着玻璃杯子,看宋淑曼醒了,就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我一个人,送你回去不实际,就留你在这儿一晚,热牛奶,喝了可以醒酒。”
宋淑曼捧着牛奶杯子,温热从杯壁传送到指尖,“姐姐,昨天晚上……我没说什么吧?”
“说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沈桃差点过来拿胶带把你嘴封上了。”
周汝说得面不改色,宋淑曼又记不得昨晚的事,她低着头咬着杯口,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可偏偏越是想记起,越是一片空白。
“这会儿,应该能自己一个人回得去吧?”
“我现在得去梨园,你休息够了就自己回去,早饭我多买了一份,放在桌子上了,合胃口就吃点再走。”
周汝穿了鞋就出门了,她将门开得很小,只够自己一个人过去,周汝正要把门带上,宁书拿手撑着往里探。
周汝打了下宁书扶着门的那只手,“看什么呢?”
宁书松了手,“你金屋藏娇啊?还不让人看了。”
“遮遮掩掩的,肯定藏了什么,就让我看一眼嘛。”
周汝无视宁书的撒娇,“砰”得一声关上门,她走到楼梯下了沈桃仍趴在门口处,拿耳朵贴着木门,想听出个端倪来。
周汝朝她喊去,“还走不走啊,你不走,我可不等你了。”
周汝丢下这句话真就转身继续了,沈桃一面应着“来了来了”,一面加快了碎步子下楼梯。
被周汝藏起来的宋“阿娇”喝了牛奶,姐姐买了油端子和糖粥藕,她各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
宋淑曼把剩下的重新放回打包回来的塑料袋子里,一并戴着走了。
宋淑曼回到家中,父亲就坐在正厅的沙发等候,“家规第十七条,写的什么?”
“闺阁女子,不得在外过夜。”
“昨晚去哪儿了,在哪儿过得夜。”
上次在医院呆了一晚,正好遇上父亲出差,这次没那个好运气了。她不敢提周汝,只好扯出青梅做挡箭牌,父亲认识青梅,也能少挨着问和骂,“我在青梅家过的夜,我们喝了点酒,酒意上头,睡着了。”
“虽然你们感情好,但青梅终归是嫁人的了,都不是小时候了,你少去打扰人家,以后都不许再在她家过夜了,别家也不许。”
“知道了。”
“淑曼,不是父亲锁着你,国有法家有规,我都是为你好。”
宋淑曼双膝跪地,“淑曼明白,不会再犯。”
宋弘盛又拿起手边的报纸看,李伯要扶宋淑曼起来,宋弘盛挥了手让他先下去,“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反省一个钟头。”
“李伯,我没事。”
李伯问她,“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
“老李,你要再在这儿替她讲话,她可就不止跪一个钟头了,我家鞭都没拿出来,这罚轻得很。”
“李伯,我真没事,您不用管我。”
李伯走去给宋弘盛沏茶,宋弘盛放下报纸,“我做的不对?”
李伯摇头,“犯家规,该罚。”
宋淑曼跪了半个早上,父亲没开口允她起来,她便一直跪着,直到李伯过来提醒老爷午饭准备好了,宋父才喊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