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番外(78)
“但凭父皇做主。”宣城丢下这六个字和卷子,便转身逃之夭夭。
临走前,那通红的耳根没有逃过帝王锐利目光。
这是羞了?从未见过女儿这幅模样的吕蒙,诧异的差点捻断自己的胡须。
看事情再透彻的帝王,也不会明白女儿家那颗萌动的春心。
人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像是冥冥之中暗藏着一只大手,将所有人安置在他该有的命运之上。
即便这个人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打马御街前,身赴琼林宴。
舒殿合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平头百姓,摇身一变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新科探花郎,不过只在一朝之间。
她跃身金鞍红鬃马上,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披红戴绸,腰系玉带,前呼后拥,旗鼓开路的行走在御街上。
两旁百姓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其中也有人仅仅是惊叹于探花郎的貌美。
是天子恩赐的殊荣,更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耀光。
即便是不甚在乎外物的舒殿合,手里也不自觉地握紧了马缰。
在登科的三甲中,舒殿合容貌最佳。
皎白的脸庞在身旁开道彩旗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探花郎的官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天生为她定制的一般合适。长期闲云野鹤的生活,又赋予了她清雅脱俗的气质。纤瘦身子在晃动的马背上挺得端直,散发出不符合年轻外表的稳重内敛。
不说状元和榜眼,就算是全大豫的男子中,甚至于女性,如此形貌昳丽、风流倜傥的人也屈指可数,所以竟然将围观群众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了,风头无二。
夹杂在人群中的不少未婚小娘子,对探花郎一见倾心,再见已然不顾的矜持,尖叫着此生非要嫁给探花郎。
舒殿合偶然听到一两句,面上微笑无可挑剔的她,脊背稍僵了僵。
游街过后,照例,冯正和她同乘一辆丞相府的马车去赴琼林宴。
马车前头高挂的风灯,糊面纸上“”赴琼林宴”四字,随着马车车轮滚动而摇摇晃晃。
夜幕刚刚降临,京都的街道正是拥堵的时刻,但因那盏风灯,马车前行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畅通无阻。
在马车上,冯正还在为舒殿合没有三元及第的事,感到惋惜和忿忿不平,甚至于开始怀疑圣上的眼光来。
舒殿合原本但笑不语,一听他说了犯禁忌的话,连忙止了他,道:“冯兄慎言,有些话不能胡说。”
冯正不怕,这马车上就他和舒殿合两人,外面的车轮声辘辘,马车夫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话,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过既然舒殿合这么说了,他也谨慎了起来。
看着舒殿合对自己错过一个盛名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犹然不信,问道:“舒兄,难道一点都不可惜,自己没有拿到状元之位吗?”
舒殿合笑着摇摇头,道:“我已经知足了。”
“知足?”冯正质疑。
“我只打算混一个一官半职,能进入翰林院就好。”只要进入翰林院,她就能接触到过去的那些文史,以便调查自己父母的冤情。
金殿传胪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探花郎连在一起,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上多日的担忧彻底的放了下来。
“倘若真教我考上状元,三元及第。到时必会吸引来无端的注意,就像冯丞相说的那样,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顶着偌大的光环行走,想要在那复杂的官场上独善其身,恐怕就难了。”
冯正为她狭隘的志向,而感到匪夷所思:“以舒兄的能力,若只是这般打算,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一身才华?我觉得舒兄宜放长目光,瞧瞧那宰执之位,也不为过。”
“读书人哪一个不想平步青云,为天下立心,为百姓谋福祉的?”
巧了,舒殿合就是那独一份的人。她也不辩驳冯正的话,无与言者二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相互的知己。她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与冯正,故不强求冯正能理解她。
“不说我了,冯兄日后入了官场,有什么打算?”她岔开话题。
冯正这次殿试的成绩,与会试的相差无几,也是二甲前十名内,从七品的官职稳稳到手。
谈到自己,冯正嘿嘿一笑:“我怎么能和舒兄做比较,我是真只要混一个一官半职,不再瑟缩在我父亲的光芒下就够了…”
在打马御街时,状元被抢去的风光,到了琼林宴上,又轮回回他的身上。冯正也因丞相府二公子的特殊身份,被人所拥戴。本来想脱离父亲光环的他,脸黑一层加一层。
舒殿合不想出头,打算只作一个陪衬的角色,但即便她再掩藏自己,探花郎的名声也为她吸引来了不少的奉承巴结,由此结识了不少的同科进士等,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