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番外(175)
有支持冯焕森的人,听到他如此在背后侮辱冯焕森,心生不满,暗讽道:“若是左御史真的有如此忠君爱国,就不过苟活到今日了。”
左御史愤然拍桌而起,怒瞪着说话的那人:“你什么意思!”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刑部尚书出来打圆场,将左御史安抚坐下,道:“过往的事,大家都清清楚楚。如果没有冯相当时劝住欲殉国的吾等,吾等今日哪得安然坐在这里谈话?更哪里有机会为大启的死而复生作谋划?吾等不应质疑于他。”
放过冯焕森的问题,转而说道:“今日令大家聚事,就是想让大家讨论一下,为今之计何如?”
列座旋即领悟他话里的深意,大理寺寺丞点明其意:“尚书是想借当今皇上沉迷丹药之事,暗中为大启动作?”
刑部尚书点点头道:“吾等整整忍了十八年!如此大好的机会,再不珍惜,难道还要再等十八年吗?”十八年来,先帝的音容笑貌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栩栩如生。若是在他有生之年无法看到大启复临,他将死不瞑目。
有人附和道:“对!无论如何此事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如今十八年过去了,要是再拖下去,不说诸君都老了,老百姓都快忘了大启的好了,再提起旧事,谁会理会?”
但要真落到实处说说怎么做,没了冯焕森,这些文臣全都哑了言。也是因为启朝覆灭时,但凡与皇族有关系的人,都被吕蒙残杀了,他们不知道该拥戴谁起事,群龙无首,纵然是满腔热血,也无处挥洒。
“早知如此,当日就该以身殉国…如今…也不会这般屈辱。”许翰林喃喃细语道,浑浊的眸子因无计可施而更加暗淡。
大理寺丞忽一亮眼睛道:“冯相之前不是说他找到了公主的踪迹?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么久了,也应该有消息了吧?”
“哼,就是这么久了,冯相都没有再提起那孩子现在如何,到底在哪里,谁知道冯相是打着什么主意?”左御史冷冷道,不想再与人起争执,称呼也变回了原样。
当年吕蒙带兵杀入皇宫之后,将大启的皇族一屠而尽,后面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少了一位公主。吕蒙大怒,下令追查,几乎将整座皇宫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个小公主的踪迹。
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公主去哪里了,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皇宫中。他们几人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暗中寻找这位公主,但费劲周折,也无所获。
直到一年前,冯焕森突然与他们说,他寻找到了公主的下落,众人才在黑暗中又逢见了一丝曙光。
左御史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老夫看这个孩子估计没有活下来,否则就算冯相藏的再严,吾等也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众臣不得不认同他说的话极有可能,但是又不希望他们连这最后一点光明都熄灭。
刑部尚书意味不明的嗟叹道:“要是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就好了…”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和筹谋,便都有了出头之日。
一直在听他们说话,而自己一言不发的灵台丞,忽然得了一计道:“即便吾等现在还没有找到公主,但下官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言一出,其他人立马请他直言不讳。
刑部尚书府上的宴席散了之后,大臣散讫而去。
一辆马车从刑部尚书府门口驶出,在即将到家时,忽又扭转方向,朝宰相府而去。
马车的主人,身披暗青色披风,从停住的马车上下来。
宰相府檐下的灯笼照亮了他的脸,赫然是方才席上的大理寺寺丞。
冯焕森听闻他将席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之后,冷笑不已。
这群老匹夫,就凭他们的有勇无谋,要推翻如日中天的大豫,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来当初他那招险棋没有走错,谅他们也想不到,自己会把他们想找的人,安插在他们面前,日日与他们相对。
他双指掂着一枚黑子,在棋盘上轻敲,半响之后,看似无意地又下定一子。
太子在入宫面圣的路上,意外与他厌恶至极的人狭路相逢。
原本想视对方为无物,径直走过去,哪知道那人会刻意迎上他的面,与他来见礼。
“皇兄,好久不见。”九王吕演嘴边勾起一丝微笑来。
太子冷着脸,不怒自威,勉强从牙关里敷衍了一声。
“皇兄是来找父皇的吗?”九王仍然挂着笑,好意劝道:“臣弟刚从父皇那过来,父皇刚服完药准备休憩,可能此时不便见皇兄,皇兄还是下次来吧。”
太子听到服药两个字,头脑两侧的穴位怦怦直跳,心里那条绷紧的弦被他挑断,当即不顾身边还有随从,大迈一步,拎起九王的衣领,恨不能将对方打死道:“吕道衍,你想要这个太子之位,孤让给你就是。你何苦蛊惑父皇和你一起修道?你将天下万民苍生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