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救赎[快穿](8)
“你且……好生想想。”
“过会儿我带你出去转一圈。”
风一诺言尽于此,也无甚可说,自拂袖去了。
她说一千遍、道一万遍,最后的结果还是取决于风子卿自己。
这是她的劫,单看她是否能过。
屋门被轻轻打开,外边似是正午了,屋内帘幕都妥帖拉着,门开时才露出几分明亮光芒进来,对于风子卿来说,便有些刺目了。
她许久,不曾看过正常的日光了。
她仍静静坐着,看着女人拂袖离去,看着门开门阖,看着光线流露而随即黯淡,这屋中又是一片空寂了。
但是,也能提供给她不少安全感。
眼前有些模糊,瞳孔仿若涣散,风子卿无神地盯着那桌上菜肴,僵愣了许久,还是提起了筷子,迟疑着将碗中那人所夹菜送入口中。
仍是温的,是她所喜爱的味道。
风子卿垂着眸子,细细咀嚼着,心中空洞了一块,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放过自己。
她细细呢喃,暗自思量。
如何放过呢?
【……无论如何,你都是无罪的……】
啪嗒。
指尖被烫得轻颤了下。
风子卿神色有些木然,仍提着筷子夹了口菜。
啪嗒。
是她的错吗?
【你是无罪的。】
那为何他们总在辱骂于我?
被伤害了便一定有错?
【因为说话是不需要成本的,他们感觉不需要为此负责,所以在弱者身上发泄自己的不干,以此寻求宽慰。】
啪嗒。
啪嗒。
是筷子掉落的声音。
眼前彻底模糊。
屋外的不远处,是负手而立的风一诺,她还带着面具,只露出唇瓣与下颚,倚着庭院长廊的柱子,静静地倾听着从屋中飘来的,压抑而隐忍的哭泣声。
所含情感太多、太过混杂,反倒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了。
好半晌,她垂下了眼帘,取出了一只玉笛来,缓缓地吹奏起来。
带着安神的意味。
哭声渐低,直至后来,屋内无声了。
风一诺侧耳听了下,眸中闪过几许哭笑不得的意味来,稍稍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轻推开了屋门,径直走向了那个被她笛声哄着竟是睡去了的孩子。
也罢。
她弯腰,将人横打抱起,轻轻放置床上去了。
这孩子的眼角还湿润着,沾着泪珠,瞧着倒是可怜。
“怎么这般爱哭。”
风一诺抬起指尖,为她轻柔抹去了些,不禁低笑。
能哭出来,倒也是好事。
她瞥见了女子又微微皱起的眉间,便耐心地用指尖将此抚平,低声哄了句。
“睡吧,我就在外面,谁也伤害不了你的。”
那眉间渐渐松软下去,风一诺又在床边站了会儿,确定她呼吸平稳后才转身离去,阖上了门。
她说在外面,自然便在外边守着。
只是待她阖上了门,自然也瞧不见屋内方才还气息平稳的人此时眼帘微动,又睁开了眸子,情绪莫名地朝着她的方向瞧了眼。
温柔安抚的声音好似仍萦绕在耳畔,风子卿朝着窗户那边看去,仿若能透过纸窗和纱幕瞧见外边的人影似的。
自被废筋脉后,她便不曾怎么阖过眼了。
担心受怕,一时都不敢松懈。
她忧虑那小畜生会对她做腌臜事,也怕那些噩梦中来自曾经同门正道的奚落嘲讽。
风子卿其实都以为此生也便这样了,寻个机会自己了断了倒也干净。那小畜生一开始还用曾经同门的性命来威胁她,可是后来……再软的心都会被一句句意料之外的嫌恶之语而砸硬。
他们既这般厌恶恶心于我,那又何必处处因他们而受钳制?
这是风子卿后来渐渐升起的念头。
然而,好像事情并未走到那个地步的时候便出现了转机。
风一诺。
风子卿在心中细细呢喃着,渐软了眉眼,唇角不觉稍稍弯了下,露出些浅浅许笑意来。
是她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意料之外的救赎。
黑裙女子的身影那般鲜明,深深映进了脑中。
……我不爱哭的。
风子卿侧过了身子,仍盯着那门口看,无声反驳了一下。
她从前……未曾哭过。
就算被废筋脉道骨、被那小畜生捉去羞辱、被世人唾弃……
她都未曾哭过。
哪知……到了这人面前,却是哭了一次又一次。
“放开我!畜生!”
魔域中变了天,魔君失踪,护法上位。
可在这位曾经的左护法的宫殿中,却赫然是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魔君。
“阿音为何如此愤怒抗拒呢?”尤铃好似有些不解,歪了歪头,走至林若音面前蹲下来了,伸出指尖摸了摸女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