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18)
谢君卓入宗门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潮声阁不曾外出,每日听江月寒讲解道法,潜心修道。
这些事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后来负责后勤的弟子见她久久不去取入宗门后该得的资源,知道多半是江月寒忘了,便亲自给她送来。
赶巧江月寒不在,只有谢君卓一个人在院子里悟道。来送东西的弟子和她寒暄两句后便主动提起来,言谈间有一点讨好之意。
当日在考核中方子轩和那个小姑娘为难谢君卓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入了宗门后便被有心人说出去。当日的谢君卓穿着破旧,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倒像是听了消息凑个热闹的小叫花子,大家心里难免瞧不上。
可现在谢君卓拜江月寒为师,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更何况还有玉清另眼相看,与初入宗门时有着云泥之别。
混迹宗门掌管着一点事务的各个都是人精,自然想卖个好给谢君卓,探探她口风,好琢磨今后如何对待这两个人而不至于得罪她这个新晋的红人。
谢君卓对他们的试探感到好笑,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一点异样也看不出。她在江月寒面前装乖巧却不会在旁人面前装,只不过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她需要好好回答。
思及此她对这种事便表现的很平静,看不出半点怨怼和仇恨,反而露出困惑,像是早就把这种事忘了。她谢君卓要寻仇也是自己动手,不屑借用他人使小手段。
更何况她刚入宗门还没站稳脚跟,要是急急忙忙地清算这些账,留给别人的就是狠毒小家子气的不|良印象。要是传到江月寒耳中,指不定生出什么祸事来。再者那两个人在谢君卓的眼中也不过是两个熊孩子,时常敲打一二便可。
后勤弟子表面称赞她宰相肚里能撑船,说了不少拍须溜马的好话,眼神里的鄙夷却出卖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许是以为谢君卓就是个小丫头,虽然入了江月寒门下也改不了软弱的性子,后勤弟子的神色便有了些许变化。
谢君卓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弟子表演,心里的想法转了个弯。她原以为这些人来试探是卖她个好,帮她一把,没想到还有打她主意的意思,想看她是不是很好拿捏。
她如今是三清宗新晋的红人,师叔师伯辈的不少都要给几分薄面。她在三清宗凳子都没坐热,下面的便赶不及要行动。她若是好拿捏,就算有江月寒撑腰,以后在资源方面也抢不过这些老油条。她若是不好拿捏,下面的自然小心谨慎,不给她找错的机会。
好好的一个修道大宗竟然让下面这些弟子玩出大户人家争权夺势的小气,谢君卓心里感到好笑,笑过之后便起了一点坏心思。这种拙劣的手段都使到她面前来了,她不妨先拿这些人开刀。
比起那两个熊孩子,谢君卓真正的仇人是三清宗,是腐朽的道门。
她拜江月寒为师不代表她放下仇恨,因为三清宗不仅欠着她还欠着江月寒欠着她的挚友。这样一个玩弄权术的宗门,从外到里一层层地开始腐烂,然后把所有人拖入深渊。
三清宗不值得她留情面,上辈子把江月寒推出去当筹码换取一时安稳的弟子更不值得她同情。
这些人想玩她就陪他们玩,只怕最后玩不起的会是他们。
谢君卓的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嘴角微弯,淡淡的笑意掩去自己的不屑,留给试探的弟子一个柔弱的形象。
她要让那些人以为她好欺负,然后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牢牢地记住一个道理:温柔的软刀子,一向杀人不见血。
后勤的弟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不在潮声阁久留,他们这些人还是有些畏惧江月寒,怕留的久遇见江月寒回来,找了个理由便告辞了。
谢君卓目送他离开,柔弱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心里升起一抹难言的烦躁,前世的很多回忆都被勾起,让她静不下心修炼。谢君卓无奈地叹口气,起身绕到潮声阁后面的断崖,坐在断崖上面眺望一望无际的江海。
平静的水面波光潋滟,断崖的风呼啸不止,吹乱谢君卓的长发。面对江海,天高远阔,渺无人烟,四周只有潮声不断,让人不自觉地觉得自己变得渺小。心底的那点怨气和这样的天地比起来,简直比芝麻还小。
谢君卓晃动着两条纤细的腿,闭上眼感受断崖的风,听断崖的浪花,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切才刚刚开始,她不可以再亲手毁了一切。
穿云峰,西楼,日正当空。
玉清端着浮尘和自己的好徒儿在院中的凉亭闲坐,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不少吃食,都是甜点,五花八门。修道者辟谷后多少会在吃上面有所节制,因为他们认为吃是饱腹的欲|望作祟,而欲|望则是他们极力避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