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她和她一起流泪，我说我对不起她，我说我想和她一起私奔，一起去到一个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相信世间这么大，总有一个角落可以容下两个平凡的可怜女人。

莲心又流着泪捶我，捶的没力气了就抱着我：“我跟你走，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

我忽然听到娘亲的声音，她一直喊着我的小名——文儿——文儿……那一声声呼唤似乎从天际传来，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男子，他用手指撑开我的眼皮道：“还行，只是急火攻心一时乱了心智，我给她开点安神的药就好了。”

娘亲道：“那有劳大夫了。”

我太累了，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好像什么梦都没再做过，再次睁开眼时，是阿毛在扶我起身，他说：“姐，快喝药，这药是娘刚熬好的，熬了三个时辰呢。”

我听话的喝了那碗好苦的药，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听到了鸡的叫声，窗外天还懵懵亮，我有点渴，想起身喝口水，欠起身，发现床下面娘亲打着地铺，她听到动静，立马就醒了，问道：“可是要水喝？”忙起身去桌边倒水，又道：“不行，这水是冷的，我去后院打开水兑一下，文儿等一下啊。”

她去了，佝偻着身子。

我心里有点酸，娘亲老了，为了照顾我还在地上打地铺，这地上凉的很，娘亲的身子怎么受的住，我梦里竟然还想着和莲心私奔，真是太无耻了，王雅文，你不能这样，娘辛苦把你和阿毛养大，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抛下他们孤儿寡母，你若是这么做了，这一生，你都不会快活的。

我叹了一口气，和莲心在一块，是我心里想做的。嫁给周家，帮扶家里，陪在娘亲身边，是我作为女儿该做的。这想做与该做之间，该如何取舍呢，人生真的好无奈，我做了想做的，这一生都良心有愧。若选择该做的，那我这一生都不会幸福了。

好像怎么选择，都是不如意的，做人真的太难了。

而这想做与该做之间，似乎我得看看我能做些什么，若是当初我进入了考场，进入了官场，那我能做的就多了，我可以给莲心好的生活，我可以让我王家脱离贫困。

可如今，我能做的，好像只有踏实生活，若是选择和莲心在一块，我和她如何生活下去呢以后，继续让莲心去外面打零工，再带上我一个？这对于莲心来说，又有什么帮助。

我俩背井离乡继续过苦兮兮的生活，良心还要受到谴责。

如今，我嫁入周家，就能凭借周家的势力，帮助我王家，让我娘能够腰杆子挺直了做人，阿毛以后找媳妇我能帮助他一二，以后娘亲老了，我还能尽孝道。

这些都是我现在能做的。

鸡又叫了一声，我下床来，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去窗边打开了窗户，吸了一口清鲜的空气，心里感觉无尽的苦涩，好像心里那一束束光芒，一次次憧憬全都在这一瞬间幻灭掉了。

娘亲端来了开水壶，我忙上去接过来：“娘，你去我床上睡会吧。”

娘亲道：“你身子好些了嘛？”我道：“全好了，之前只是有点事没想通，所以心里有点烦闷，现在没事了，让娘你操心了。”娘亲摸摸我的头：“想通了就好，我的文儿长大了。”

我道：“娘亲你休息吧，早饭我来做就是了。”娘亲点点头，又和我聊了几句，就收拾了地铺回她的房间去睡了，我收拾好自己，把长发梳齐，洗漱好后，就去后院做早饭。

不知为什么，我揉那个面粉，揉着揉着眼泪就一直掉，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和娘亲阿毛一起吃了饭之后，我把我的书拿去后院全烧了。

阿毛道：“姐这些书，都花钱买的，你烧了做什么啊，给我看啊。”娘亲叫唤他：“阿毛别烦着你姐，你要看书，娘以后再给你买。”

我望着那些书页在火中一点一点缩起来，变成一抹一抹的灰，就像我对未来所有所有的幻想都烟消云散了。

不对，我伸手去火堆里抢出一本烧坏的书，用脚踩那书上面的火星，我不能就这么妥协了，颜冰妍说过，她要和我做夫妻，同样是做夫妻，我为什么不选择她而选择小周那个卑鄙的男人呢。

我嫁给他，不如入赘颜家去。

对，我不能这么妥协，我得为自己的人生找出路。我摸摸阿毛的头：“你想不想做人上人？”

阿毛摸摸被我弄乱的头发：“姐，怎么做人上人啊，我想做。”我道：“从今以后，我要做人上人，不想再被人欺负了，什么县太爷，什么小周，还有这村子里的所有人，我都不会再让他们欺负我们王家，我要我们王家成为最有钱的人，我要给阿毛娶这世上最贤良的女子做老婆，我要娘亲住大房子，身边有一二十个丫头伺候你们。一个周家算什么，你姐我要嫁人，就要嫁这世上最有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