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惩罚花心前任的最佳方式(89)
“芳琴姐说我爸天天在办公室里念叨,我没主动打电话回家,也不回家吃饭,简直忆女成狂。她耳朵都听出茧了,让我做做好事,日行一善,发消息打电话慰问一下可怜的老父亲。”
沈证影笑,“你们父女感情倒好。”她总觉得胡籁的话语焉不详,好奇多问一句,“你爸是做什么的?”
“就最早自己开了个小公司那种,私营业主,个体户。”
个体户,亏她说得出来,沈证影又问:“公司的业务是?”
“啊,今天还挺冷的,沈老师你冷不冷。我想早点看到你,就去楼下等你了。你看你,看到我问也没问一句,光想着芳琴姐和我爸。哪有这样的啊,我要吃醋咯。”
胡籁的抱怨半真半假,沈证影哪还听不出她不想说她爸公司的业务。第一次见小姑娘说话顾左右而言他,心下更是好奇,有什么业务是需要遮遮掩掩成这样的,总不会是保密业务。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边界,好奇归好奇,她也不可能一再逼问,“不想说就不用说,没人逼你。”把自己喝过一口的姜茶递过去。
“哎,也不是,就是习惯性难以启齿。小时候被同学笑过,大一点就不想告诉别人了。”胡籁喜滋滋喝过姜茶,皱起眉,嘟起嘴,一副纠结难办的样子。
沈证影点点她的眉心,“不想说就别说些吊人胃口的话。”
胡籁咯咯笑,递回杯子,“没想到你和芳琴姐是初中同学。”
在林芳琴跟前,她自觉是晚辈是个小孩,在沈证影跟前,她从来想不起原来两人年龄差了好些,某些时候甚至觉得沈证影比她幼稚多了。
“没想到的事情有很多。”沈证影把红糖姜茶喝掉,全身暖和起来,看她一眼,“你怎么不问她初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胡籁理所当然地答:“我对她又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我们吃了午饭再上去吧。今天想吃什么?还是跟我一样?” 好几次沈证影懒得选,就让胡籁给她做主,要不就跟她一样,反正胡籁点的都好吃。
今天却想跟她闹闹别扭,“谁要跟你一样。”
胡籁又笑,“沈老师,今天怎么那么傲娇?”
“因为天冷,出门下雨,还没带伞。”
“嗯,都是天气的错。”胡籁越看沈证影越可爱,趁着没人注意,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喂!”沈证影怎会料到小姑娘如此大胆,东望西望,见餐厅里的人专心眼前的事,没人留意她们,心下稍安,瞪胡籁一眼。
早看出她色厉内荏,胡籁坐在她对面,撑着头,涎着脸冲她眨眨眼。“吃什么?”
“吃你个头。”不等胡籁说好,忙道,“跟你一样。”
小姑娘笑一声,跳下椅子,“得令。”
等她买回午饭,沈证影已恢复常态,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还在跟胡籁闹别扭。其实她心里还有些介意,跟个比她小二十岁的小姑娘闹别扭,越活越回去了。
这年头闹别扭也有前提。
首先得有闲心,为生活压力所迫的人最怕冲突,有些甚至会引起应激反应。其次得有闲情,没有闲情便没有废话,一二三四五全是正经事。最后得有人配合,对方听不懂以为故意找茬,场面极度尴尬;对方不肯配合,一句不要无理取闹,你到底要怎样,如一盆冷水浇头,闹来也无趣。
活到四十五岁,沈证影从未与人闹过别扭,什么傲娇、撒娇,统统没有。与前夫恋爱时也如此,她一向是江博那群朋友心目中最好的女朋友,从不管头管脚,没有物质要求,事事讲理,毕业后顺理成章结婚。
之后她是丈夫的妻子、是儿子的母亲、是学生的老师、是父母的女儿,跟谁闹别扭去?
只有胡籁纵容她。
人如何认清自己,如何定位自己?靠镜子的那个“我”。
从心理学上说,我,包括肉//体的我、灵魂的我、还有社会关系的我。肉//体提供能量,支持日常行动,社会关系的我即为镜中的我,而社会关系在国人的评价体系内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灵魂的我,疲惫不堪,日益弱小。于是镜子外的我渐渐畸形。
“在你眼里我是谁?”沈证影的问题没头没脑。
胡籁把有汤有饭有菜的餐盘放在沈证影面前,就遭到来自哲学的攻击。她只愣了一愣,脱口而出:“你是沈证影,我喜欢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呢?”
“那你还是沈证影,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变化。”
看得出来,全是胡籁心里话,几乎未加思考,也没有坚持这份喜欢会永恒不变。
沈证影满意,又想刁难她。
“可是沈证影是我的名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