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妖女是她的白月光(1116)
锃——
一道利器破空之声响起,这声音来得突兀,格外清脆,仅听这箭矢破空的脆鸣,便知弓弦也绝非凡物。
更让乐小义意外的是,这一箭并非来自城楼。
箭矢须臾跨过数十丈的空间,从后方攻向轩辕柔,待到箭矢临身之际,轩辕柔惊觉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能勉强侧身,避过要害,可那如火烧般灼烫的金属箭头不留情面地钉入她的肩骨。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震得她耳膜生疼,但再疼,也不及她回头望见军中手执弓弦之人面容时,锥心刺骨的疼痛。
岳晚秋。
为什么?
这伤势虽重,却本不至于令她从马上摔下去,可她心神动荡之际,未能握稳缰绳,骏马长嘶,拔足狂奔而去,她则被惯力带着腾空而起,扑腾两圈,狼狈落地。
她周围的副将一个个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扶起轩辕柔,他们脚下的大地突然激烈颤抖,一道道裂缝凭空乍现,一股股黑色的气劲自地底冲来,幽黑的火焰熊熊燃烧,永夜兽熟悉的气息激烈撞击乐小义的心脏。
叛军十万兵马,全部笼罩在魔阵之中。
乐小义瞳孔一缩,心中豁然明了,巫氏竟是想故技重施!
城楼上,来自龙都的周公公满脸悲悯之色,十万大军,就这么葬送在轩辕柔手中。
虽然有些可惜,但成果值得。
死了这十万人,便有足够的血气唤醒永夜兽,这以血为生的魔物将成为战场上的凶神,待其彻底觉醒,皇室可挟恩图报,与此兽订立契约,实为一石二鸟之策。
即便轩辕柔今日大难不死,她损失了十万兵马,又送皇室一头永夜兽,她自身也算气数将尽,翻不起什么波浪了。
纤细的人影从叛军阵营中走出来,步子看似缓慢,却片刻间便抵达轩辕柔身侧。
轩辕柔肩上插着箭矢,鲜血染红了她一身银甲。
她愣愣地望着眼前之人,神态从扭曲中渐渐平复,一双冷锐的眸子又添了几分落寞,满是心酸无奈,唯独没有被人背叛之后的恨与决绝。
岳晚秋平静的脸孔上出现一丝细微异样的神色。
素来料敌先机的柔殿下,怎么可能对埋伏在身边的凶险毫无觉察。
可既早知如此,为什么要任由她动手?
轩辕柔喘息着站起来,脚步踉跄,岳晚秋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触及轩辕柔的前一瞬顿住,只能任由对方后退一步。
再抬眼,轩辕柔眼中的脆弱消失无踪,她咧嘴笑了起来,嗬嗬哈气的声音明明不重,却刺得岳晚秋双耳生疼,近乎失聪。
除了眼前之人的声音,旁的什么她也听不见。
“这就是当初,你离开我的理由?”轩辕柔这一句,只有岳晚秋能听懂。
昔日天山一面,并非初来相时,而是久别重逢。
岳晚秋心中一悸,垂眸敛下一抹颓然,展现给轩辕柔看的,依然是凄清冷漠的神态。
轩辕柔用力拔掉肩头的冷箭,血飞溅开来,本有几滴要洒在岳晚秋身上,被她刻意用气息拂开,岳晚秋一身素衣,一如来时纤尘不染。
“轩辕彻拿什么威胁你了?”她不顾肩头伤口,两眼直直望着岳晚秋。
便是到了这般田地,她还在为岳晚秋开脱。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只要岳晚秋告诉她,自己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她不仅不会计较,还愿意替岳晚秋出头,向曾逼迫她的人复仇。
可回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彻殿下才是国之君主,九五之尊。”
并非背叛,她原本就是轩辕彻安插在轩辕柔身边的人。
轩辕柔目眦欲裂,良久后方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杀我?你若对我无情,又为什么要走?”
说完这句话,岳晚秋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冷笑:“以柔殿下的聪颖,我若真动手了,可还能活到今日?不过一计不成,另寻他法罢了。”
轩辕柔嘴唇颤了颤,不可思议地再退一步:“你怎能……好狠的心,我如何待你,你竟分毫也感觉不到吗?”
岳晚秋肃然的脸色在魔气肆虐的战场上显得颇为冷峻,她牙关一咬,吐出一口浊气:“柔殿下,你的真心值几钱银两?你当真分得清,什么是情,什么是野心?”
“你不过是得不到我,所以不甘心罢了。”
先前千言万语,敌不过岳晚秋这一句。
轩辕柔忽觉手脚冰凉,万籁俱寂。
喉头猝然有甜腥之气翻滚,一口逆血哇的吐了出来,岳晚秋素色衣衫再难幸免,终究被眼前的人血染上斑驳鲜艳的花斑。
岳晚秋朝前迈出一步,轩辕柔半分反抗的力气也没有,被其一个手刀斩在肩头,视野霎时便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