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想要向后挪动，面前的扶玉却随着压身而来。

停顿了片刻后，温昭道：“你要做什么。”

扶玉轻声一笑，无人看得见她眼底的暗色。“我要做什么？不如你猜一猜。”

温昭抬眼看她。虽然是昏暗的室内，但她还是能够看到面前模糊的人影的。

手指划过她的下巴，来到了唇瓣处，动作轻佻。“你猜对了，我就不处罚游子侠了，你猜错的话……”

温昭按住了她的手腕，没有接扶玉这个话题，想了想，她问扶玉，“你……喜欢我？”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暗色给了她安全感，或许是看不清扶玉的脸庞与神色让温昭放松了些，因此，她才敢在此刻问出自己心底好奇想问，但又不敢问的问题。

扶玉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和温昭不同，扶玉是能在这一片昏暗中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的，因此，她也自然可以看清楚温昭此刻的神情。

带着一点淡然，和懵懂的好奇，以及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可爱。

这就是她的温昭啊。

扶玉原本想要凶狠一点的神情也渐渐消融在眼底无法克制的暖意之中。

她凑近了温昭，而后一只手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在她颊边轻声道：“是啊。”

喜欢你啊，喜欢到了，从此眼里心里都是你，哪怕入魔，也绝对要带上你。

喜欢到了……你已经变成了我的心魔。

可是温昭却不喜欢她，扶玉知道的。她只喜欢……

想到这里，扶玉眼底一抹暗色闪过，而后，她翻身将温昭压在身下，亲吻了上去。

但是没关系，她喜欢谁，她就杀了谁。直到这天下，再没有她喜欢的人为止，直到，她肯喜欢上自己为止。

扶玉一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她已然深陷深渊，还会害怕做再多的错事吗。

面前的气息压下来的那一刻，温昭的心跳仿佛都停了下来，在那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更加剧烈的跳动，一声一声，咚，咚。

温昭眼睫轻颤，她此刻脑海茫然，已然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唯有面前的人，带着温暖她的温度。

温昭此刻不得不承认……她一点，都不讨厌扶玉的亲近。

温昭缓缓捏紧了手指，不由得去想自己在失忆之前喜欢的到底是谁，她真的允诺了游子侠，杀了扶玉之后和他成亲吗？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心痛呢。

温昭想不通，她只觉得处处不对，处处都是违和感。

而且，听花容月貌所说，她以前似乎也并不喜欢扶玉，不仅和她冷言冷语，甚至从来不关心扶玉的生死安危。

有一天扶玉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只是想见一见温昭，但温昭都懒得与她多待。

想到这里，温昭心底仿佛被敲了一下一样。

在黑暗中，她摩挲着，按在了扶玉背上。扶玉一顿，声音低低，“怎么了。”

“你之前，受伤了？”温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扶玉轻笑了一声，“啊，你说那个。是啊，伤的很严重，但是真可惜，我还没有死。”她低头，用鼻尖亲昵的蹭了蹭温昭，话语带笑，但说出来的语句，却绝对不是温暖的。

“可惜没能如你的愿死去，真是抱歉，阿昭。但是……其他的愿望我都能为你实现，只有这个不行呢。我还要活在这世间，因为我还没有真正得到你呢，这样死去，我怎么甘心呢。”

她呢喃着，语气中却带着令人发寒的偏执。

“就是死，我也不放心一个人死呀。”

温昭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带着什么情绪问她，“伤的，重吗？”

扶玉微微一怔。

温昭感觉心底的情绪有些奇怪，百味陈杂，她在这其中，甚至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的情绪了。

扶玉顿了顿，而后握着温昭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处的那道可怖的伤疤处。

“不重，一点也不重。”

然而事实却是，她心口的却是一道贯穿伤，仅仅是摸着疤痕，就能够让人想象出当时的凶险，以及伤势的险恶。倘若再偏上一分，或许扶玉的性命就要不保。

而当时的扶玉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吧。伤势离心脏太近，以至于她自己都觉得要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想在临死前见一见温昭。

但是温昭……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像是承受不住某种情绪一般。

温昭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她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罩子里面一样，如同无头苍蝇找不到北，不知何处是远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温昭头疼愈烈，心碎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