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珂仓皇地转过头，语气却恢复了平时的调调：“不睡啦？”

宋雨时摇摇头。

“别说谢谢。”祁珂摸了摸鼻子，她看了看四周，头等舱座位本来就少，她又怕人打扰把其他位置也买了，整个头等舱就只有她和宋雨时。她清了清嗓子：“好歹谈过恋爱，爱你爱我都说过，别客套了。”

“哦。”祁珂补了一句：“你没说过爱我。”

宋雨时：“……”

眼罩再次拉上，眼不见心不烦。

祁珂：“？”她说的就是实话！！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没对前女友说过我爱你这件事的！！

飞行时间有两个小时，从黄昏到夜晚，窗外的天渐渐有星星闪烁。

宋雨时做了个梦，梦见她和祁珂第一次过年。

那是成团不久，她们刚结束一场巡演短暂放了假回家过年。宋雨时没家，也不想跟阮向梦一起过年，就回了宿舍。

除夕夜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宋雨时开了春晚当背景音，下了碗泡面准备边看烟花边吃。结果刚挑了第一筷，门就被人打开了。

祁珂穿得单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显然没想到宿舍还有人，跟宋雨时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宋雨时在那半分钟里编了无数个为什么留在这里过年的理由。

然后祁珂没问。

祁大小姐大年夜出去嗨皮，嗨累了找不到地方睡觉，干脆回了宿舍，闻到泡面的香味，馋虫被勾了出来，理所当然道：“还有吗？我喜欢吃老坛酸菜牛肉面。”

宋雨时：“……厨房抽屉，自己下。”

祁珂为难地靠着鞋柜：“怎么办？队长，我不会。”

队长正饿着，口头教她：“把水煮开，面下进去，软了后放调料。鸡蛋也在柜子里。去吧。”

祁珂就去了。

然后——有什么东西在厨房炸开了，连锁反应是一声尖叫，保险丝烧了，春晚没了，灯也灭了。

没了灯光，一筷子放到桌上，夹了个寂寞的宋雨时：“……”

祁珂破坏能力之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宋雨时耐着性子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刚好照到从厨房跑出来的祁珂身上。女孩委屈极了，指着厨房跟队长告状：“都不听话！”

宋雨时静静地看着她，眉梢微动，忽地笑了。

祁珂：“……”

委屈顿时没了，心里冒出无数粉红泡泡，每一个都叫嚣着：队长笑起来真的太太太好看了！

好看的队长脾气也很好，跟她在烛光里分享了泡面。她忍不住问：“厨房被我炸了哎，保险丝烧了哎，你不骂我？”

宋雨时很佛系：“大过年的，算了。”

祁珂：“……”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问对方过年为什么不回家，吃完后坐在沙发上聊天。生长环境不同，共同话题也不多，也就祁珂能说，天南海北的总能找到宋雨时能聊的。

快到零点的时候下起了雨，绵绵细雨打在窗户上，街景变得模糊。

旁边的祁珂在小声的倒计时，数到零时，烟花：“队长！新年快乐。”

宋雨时笑笑：“新年快乐。”

祁珂伸手：“红包拿来。”

宋雨时：“……？”

这一声新年好真的有点沉重。

“雨时？醒醒。”

祁珂的声音把宋雨时从久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拿下眼罩。

宋雨时揉揉眉心：“到了？”

初醒的声音低哑，挠在人的心尖上，痒痒的。

飞机已经停在了停机坪上，春溪市下了小雨，像梦里那样，绵长细密地打在机窗玻璃上。

祁珂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醒了？”

宋雨时点头。

祁珂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我刚刚打开手机，得知一个坏消息。”

“什么？”

宋雨时没放在心上，总不能是飞姐又发疯了。

祁珂：“我全家来机场接我们了。”

宋雨时：“………”

还不如飞姐发疯呢！！

宋雨时深吸一口气：“我先走了。”

祁珂：“？去哪”

宋雨时保持着淡定：“你在市区不是有一套房吗？我住那里。”

祁珂：“……你不是都见过吗？除了我爷爷。”

宋雨时嗯了一声：“太突然了。”

宋雨时罕见地紧张，让祁珂真有种带人回家的错觉。她牵起宋雨时的手，宽慰道：“别害怕，他们人很好的。”

宋雨时任由她拉着走出机舱，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

心想，可她好像没那么好。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宋雨时再不情愿，还是迎接了一把长辈的关怀。

“雨时来过家里对吧？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祁妈妈拉着宋雨时的手：“吃个早饭，珂珂的眼睛就跟黏你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