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有餐厅，荆然然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午餐时刻，走进大厅她就闻到了可乐鸡翅的味道。

都不需要别人招呼，荆然然就特别自觉地坐到了餐桌的附近，旁边不断有人端上来其他的菜，她假装不在意地专注看着桌对面的燕凌，实则每上一道菜，就偷偷用余光瞄一眼。

燕凌哪能不知道她，神情淡淡地开口道：“看我做什么？我比菜好吃？”

噫，瞧你这话说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佬。

“那不是必须的吗？”荆然然无辜地看着她，表情可真诚。

燕凌被她的耿直回答噎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眯了眯眼睛，轻勾了勾唇回她：

“荆然然，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被点名的那位正在用筷子把鸡翅两根骨头从中间分开，听到她的话，荆然然的筷子交叉打了个滑。

差点把碗里的鸡翅甩出去。

垂眸看着饭碗里棕色泛着油光的鸡翅，荆然然笑弯了眼眸，眼尾线条柔和上挑，好看极了。

“不要脸指的是我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还是想都不想就能把你上了这个事？”

停了停，她自顾自地点头接道：

“恩，我真是太不要脸了。”

只是那语气里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的自豪。

燕凌：“……”

她觉得，和这个人说话，得每分钟原谅她一万次才能说服自己不动手拍死她。

“可我这么不要脸，你不还是喜欢我？”咬了一口从翅骨上剔下来的肉，女生的话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骄傲。

不用看都知道，这时候她要是有条尾巴，准竖到天上去了。

“你说什么？”对面的人停下筷子，直直地看向荆然然，仿佛她刚才说了什么十分大不了的事情。

也许是从血海里闯出来的痕迹，也许是这行带给她的影响，哪怕燕凌只是轻描淡写，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一句话，只要她那双眼睛看过来，就会自然透出一股狠厉的效果。

荆然然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忽而忆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紧张地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捡回自己的自信：

“我说……你喜欢我，不是吗？就算是一点点，那也是喜欢，可是你不想承认。”

燕凌的脸色变了。

如果说原本的表情是淡然，现在就挂上了一抹危险的笑意，眼底甚至有几分嘲弄和轻蔑。

她从原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按在餐桌上，微微俯身和对面那人对视，眸光尖锐地看着荆然然有些惊惧的脸庞，蓦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收拢指尖的力气。

燕凌笑的邪气地看着她，荆然然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瞪大眼睛惊恐的脸庞。

氧气飞快地消耗，喉间的空气不断减少，疼痛从脖子蔓延到胸口，女生忍不住伸手去掰她卡得死紧的手指，口中嗬嗬地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原本好看的脸庞也涨的通红。

燕凌眼中渐渐涌上来一股仇恨，不在意地将身前碍事的盘子挥落到地上，隔着桌子离荆然然靠的更近，看着她像条被从水里抓到岸上的鱼一样徒劳地挣扎。

掐着她的脖子将人从位置上拔了起来，燕凌凑近她，语气温柔地开口：

“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到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模样，她忽然松开手，任人跌落回椅子里，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甚至把肺都能咳出来的模样，眼泪顺着那双漂亮清澈的黑色眼眸往外流淌，打湿了漂亮的脸庞。

燕凌突然觉得心底无比憋闷——并没有想象中的，把这人生死掌控在手中的快意。

她转身离开餐厅，去到厅内另一头，之前谈生意的房间里，随手拿起桌上的两份文件出门，走回餐厅，扔到那个几乎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的人跟前。

摊开的文件上面有一连串的字符，荆然然没有一眼看到最后，茫然地抬头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燕凌。

燕凌半蹲下身子看着她，右手食指点了点地上那两份纸：

“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和林旭还有荆露的DNA匹配记录。”

在女生混合着畏惧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里，燕凌平静地往下说：

“我之前还在想，像他们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家的孩子这么上心？原来，你从小就被家仆弄丢了，后来是他们千方百计才找回来的。”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荆然然？因为你活着，他们才想活着，我才有更多的办法让他们感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懂吗？”

抬手用食指刮了刮女生眼角流淌的温热液体，燕凌仍然在笑，那笑意显得又残忍又痛快。

食指顺着脸庞往下到颌骨附近，视线落在她满是指印痕迹的脖子上，她突然勾住荆然然的下巴往上一抬，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燕凌依然是笑着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