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为什么要转专业？”

隔日早晨。

沈夜岚才刚刚从许娇的怀里转醒, 就听见许娇用这种跟自己商量的语气，说出要申请转专业的事情，沈夜岚愣了好一会儿, 才让自己的大脑有了思考能力。

她努力回忆最近许娇上课时候的状态，却发现对方基本把日程都安排的很满, 很多的课都有旁听, 主修的课程成绩都不错，实在也看不出她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刚想坐起来认真问一问身后的人, 沈夜岚就感觉到大腿有点发酸，因为没坐稳，手心本能地按在许娇的身上, 撑了自己一下，下一瞬她就有点儿紧张：

“没压到你吧？”

许娇眨了下眼睛，很温和地回答她：“没有啊。”

说着，她抬手帮沈夜岚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落到跟前的长发, 将那些发丝全部都拨到后面去, 然后问沈夜岚：“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虽然她感觉自己的技术应该还行, 但很有可能前一位体验者夏惊蛰对她的感情太卑微, 导致只要能和她靠近, 就已经心满意足，更不会挑剔什么，所以她还蛮想从沈夜岚这里得到反馈的。

听到许娇的话, 沈夜岚的耳朵红了一下，面上却没有怎么体现出来，只是目光下意识地往旁处瞄了瞄，旋即道：

“没有。”

憋了两秒钟，她怕许娇觉得自己不太满意, 又补充了一句：“挺……挺好的。”

许娇反应了两秒，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面上带了几分若有所思，仿佛在判断沈夜岚说的是不是真话。

但她没有怎么表露出来，很快轻轻拍了下沈夜岚的肩膀，又道：“你等会儿是不是有课？走吧，我们出门吃个早饭就过去。”

沈夜岚下意识地接：“你要去听我的课吗？”

许娇本来是有自己的事情想安排，闻言笑着回答：“你想让我去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去陪你上课啊。”

沈夜岚：“！”

她其实只是以为许娇对自己的课程好奇。

并没有什么邀请的意思。

可是听到许娇姐的这话，却依然让她的心底蠢蠢欲动。

沈夜岚刚想应下，面前却忽然多了一道人影，同样是言笑晏晏的“许娇”，眼底却不是温柔的笑意，而是明显的讥讽：

“不会吧？沈夜岚，你不会以为我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我是看出了你有病，所以才同情你，愿意和你延续这段关系——你没发现吗？我要转的专业是中医，等我治好了你的病，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懂吗？”

沈夜岚脸上刚准备扬起的笑，就这样消失了。

她动了动唇，有心想问点什么，可是心底却浮上一股了然来。

许娇敏锐地发觉了她的神情不太对，皱了下眉头：“你怎么了？”

沈夜岚的眼睛动了一下，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许娇，一时间分不出谁才是真的——

许娇却已经从她眼球转动的幅度，判断出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沈夜岚又出现幻觉了。

治病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她上前一些，抬手抱住了沈夜岚，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耳边认真说道：“从现在开始，只听每一句夸你的话，只有夸你的话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听清楚了吗？”

沈夜岚被她温热的体温拥抱，也一下子知道了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接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我出现的幻觉，竟然将你说的那样糟糕。

许娇奇异地听懂了，偏过脑袋，亲了一下她的脖子：“没关系。”

“都会好起来的，沈夜岚，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一点一点地了解我。”

沈夜岚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在她点头的时候，那些纷扰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没发现吗？从昨天开始，许娇就变得很奇怪，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嘻嘻，沈夜岚，说不定你喜欢的人最近是中-邪了，才会这样对你好，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好好想想，许娇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

“她是假的，沈夜岚，她是假的。”

沈夜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可是……

最终她还是一下又一下地点头。

她的眼角出现了一点湿润的意思，没有让任何人看见，她埋首在许娇的颈间，回忆着许娇说的“那些夸你的话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突然觉得从前藏在心里的那些恐惧都消失不见。

原来她并不害怕站在黑暗中。

也不害怕群狼环伺、周围尽是些鄙夷之语。

只要阳光愿意落进她的世界里，哪怕只有一缕，她也依然能坚持心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