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座山(492)
举着火把的几个人都没说话,师兄笑笑:“看来不是你们,幸好。不然打死人,身上沾了看不见的怨气,就会撞鬼,那不是你们就没事儿了,我去别处看看,你们村就是在北边那个草垛子后面吧?苦厄,我们走。”
那几个人都面色煞白,但都仍然没说话,为首一个才挤出笑容:“仙师大老远的来了,我们带路吧,进我们村,我们可得好好招待。”
我挤到师兄旁边,师兄对我挤眉弄眼,看来我俩都知道了,举着火把的这群人绝大多数都是打死老人的参与者或知情者。我对师兄越亲近,越挤得很黏人,他就越心花怒放。
回村之后装模作样地调查了一番,走访了一下。
“怎么个闹鬼?”
“就是那个房子会着火,又不是灯,又烧不着房子。凑近了看还听见有人哭着说好冤啊…… 就是不见人影……再进去,就会被吊死在屋顶,不过还好我跑得快,刚被吊上去就用镰刀一割,连滚带爬,再也没敢回头。”
“确定没人?”师兄说,“每天都有么?几点进去的?”
问清时间之后,我缠着师兄带我现场抓鬼,晚上八点,我们推开老人的屋子,鬼没来。
“鬼怎么能怕修真者呢!这算什么好鬼。”师兄说。
“就是啊,我们来给他伸冤了。”我帮腔。
“呀,今天忘了给那些人说,被怨气沾染之后只需要取半夜十二点的井水烧了洗澡就可以祛除,唉,明天再跟他们说。”
一个手下正在四处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布置。
这件屋子还算干净,但经过把老人打死的事,窗棂之间的血滴已然褪色,门被摔坏一半,我们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于是等了两个小时没有等到鬼之后,我们撤出,回到营地休息。
半夜,我师兄忽然起来,那时我在外面一边看书一边学习符阵相关,看见师兄双手插兜往破屋那边走,我蹑手蹑脚跟在后面,然后师兄回头,对我嘘了一声,我们默默前行,走过破屋,往里探头看一眼,没有见到人。
然后我们一路走到村子里,走在阴影中,蹑手蹑脚,师兄用了灵能护盾掩藏我们的气息。
夜半,还有不少人家亮着灯,井边有人默契地打水,彼此之间没有交谈。
我师兄知道他来查看鬼屋的时候有村民在外面偷听。当然,我也知道。
我们数了数亮着的窗户,默默算了算,意识到几乎整个村都是犯人,唯独那个举报的邻居家没有亮灯。
屋子里有人,狗在睡觉,在它打算开口之前,我就扔出一个隔音禁制,我们贴墙绕过狗,师兄推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双脚,悬在空中剧烈地来回摆动。
师兄割断绳子,把人放下来,妖能探测器的曲线直接往上拔了一截,脖子上是两道伤口,面容惊恐。
“鬼是妖族,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妖。”
人还是温热的,尸体还是软的,师兄回手关门:“出来吧,小朋友,别让我起来抓你。”
“啊,师兄你不打算抓他吗?”
“开玩笑,人族这么对付妖族,我要是这个小妖怪,我也这么干,这还算有点儿血性,来吧,小朋友,别躲着了,我知道你在。”
那个妖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我们堵住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师兄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从头顶掉下来一只毛茸茸的狐狸。
“诶呦。”我惊呼一声,我觉得有点儿亲切,希夷不也是狐狸么?只不过希夷是红狐,这个是白狐,还带着点儿仙气呢。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昂着头,目光在我和师兄之间循环,最后落在师兄面前,一副看透了人生的表情:“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抓吧。”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悲壮表情,逗笑了师兄,师兄把妖拷在自己手上,利利索索,犯罪嫌疑人最后的剖白都没有,带回修真局直接审完,联系南部,官方发个通告,媒体发个稿子,事情结束,我和师兄回去吃饭。
事情本该这样简单的。
这个人族的村子对着那边妖族的村子虎视眈眈,妖族长老们自知不好,提前撤走,去中部上央城附近投奔亲戚去,可白狐少年不甘心,留在这里伺机报复,直到看见人族的人把目光投向自己村子的老人,他就装神弄鬼,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个个地杀掉他们。
然而刚杀掉第一个,就被我们抓到了。
我靠在他旁边,半空中悬浮的禁制外显露出绚烂的星光,鲲鹏背上羽毛平整,固定的禁制符号在我们脚下流淌,白狐少年双臂被缠在身后,一条尾巴不甘心地试着要撬锁,我想起那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断定这个少年修为不算高,可以欺负,于是眼疾手快,摸出刀子亮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尾巴僵住了,但面上镇定着:“要杀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