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现在回去。打扰您休息了，好，不辛苦，处长您休息。”等着那头挂断了电话，尹圆转头对柯凰说，“先回所里。”

柯凰“恩”了一声，发动轿车。

尹圆转头对闻人笑说，“睡不着就坐起来吧，这路不好开，你别滚下来了。”

闻人笑正憋着想问什么事，听到尹圆的话睁眼坐了起来，“怎么这就回去了？”

尹圆没再逗她装睡的事，三言两语给她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闻人笑也意识到妖管所应该是发生了大案，今夜独自直面过鬼怪后，她才真的意识到这份工作的危险性。

她不由担心的看向柯凰。

驾驶位的柯凰能感受到闻人笑的眼神，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闻人笑。

她有太多事情“不懂”，她此刻更加“不明白”，该如何面对闻人笑的“未来，人生”。

尹圆靠坐在副驾驶上，“你等会儿路过旅馆把东西取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柯凰说的，柯凰“恩”了一声。

闻人笑有点惊讶，柯凰竟然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下一秒，闻人笑想起她带去学校的东西，她坐直了身体，推了一把尹圆的肩膀，“组长，那我的东西呢。”

虽然东西大部分都是尹圆买的，所里会给报销，可这些东西如果就这么不要了，闻人笑是真的肉痛啊。

尹圆被推的晃了一下，她回手抓住闻人笑的手腕，“我得亏是个死人，要是还能喘气，脑浆子不得被你晃出来。”

闻人笑连忙缩回手，这一夜的经历让她对尹圆亲近了不少。人对着自己亲近的人，难免就会“放肆”。

尹圆本来也没用力抓她的手腕，她一缩，尹圆也就放开了，“别着急，今天让你见到东西。”

闻人笑被尹圆拉了一下手腕，也不追问了，低头“恩，”了一声。

柯凰边开车，却也将一人一鬼的互动，听在耳朵里。

她认真看着前路，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更面瘫了。

一人，一妖，一鬼，一路上再没说别的话，中途车开到旅馆，尹圆晃了下脖子，“我和你一块上去。”

柯凰的不用还没说出口，尹圆笑了下，“总得让前台看到我走出去了啊。”

话了，尹圆以鬼魂状态跟着柯凰回了房间。进了房间就快速整理东西，“东西带多了，没想到这么顺利，还以为要待几天。”

尹圆明知道柯凰不会给她回应，还是边收拾边自说自话。

很快，东西都收拾妥当，尹圆再次恢复成“人”，和柯凰一起出了旅馆。

一上车尹圆就揉着太阳穴开口，“我睡会儿，到了叫我哈。”

闻人笑给她递抱枕，“组长，这个放腰后边舒服点。”

尹圆回头看了闻人笑一眼，“你还真拿我当人看啊？”她边说边乐，却还是接过了那个抱枕，放在了后腰处。

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闻人笑，“你睡吗？你不睡的话，咱俩换个位置，我坐副驾睡觉，感觉对柯凰有点残忍。”

“我睡。”

“没事。”

这两句话几乎同时被说出口。

闻人笑和柯凰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短暂的相交，不到半秒又错开。

尹圆笑嘻嘻转回身，“你俩这是排练过吗？”，她边调整座椅，边说，“那我就坐这睡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她又抬手去摸柯凰的胳膊，“辛苦了。”

柯凰小幅度动作，避开了这个触摸，尹圆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躲避，手自然地垂下，歪着脖子闭眼睡了。

尹圆睡了，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短短一天时间，闻人笑与柯凰的关系，从彼此稍有好感的懵懂，已经到了互相不知如何面对的尴尬。

柯凰不知道闻人笑是一个多么需要安全感的人。

她今夜刚刚被尹圆救过，尹圆的形象在闻人笑的心里变好了不知多少倍。

当她发现尹圆是一个好组长的同时，她刚刚又看到了柯凰对尹圆的态度转变。

闻人笑的脑子今夜很乱，乱到她会去想，组长如此优秀，而自己只是个要别人用命来救的废材。

闻人笑本来就自卑，她从来不敢想柯凰会对她有好感。即使柯凰对她和对别人那么不同，可当一个人不敢去看时，她注定无法看清很多东西。

现在，在尹圆面前，闻人笑就更加不敢想柯凰会看到自己了。

闻人笑说“我睡，”的时候，只是觉得相比自己，组长更有资格坐在柯凰的身边。

而当柯凰那句“没事，”脱口而出的时候，闻人笑那些本就隐藏极深的感情，也注定不会再见天日。

闻人笑从不认为，自己配拥有幸福。她动心的人在她眼里太耀眼，而那么耀眼的人，当然应该和同样耀眼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