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有疾+番外(303)
燕赵歌眨了眨眼睛,问道:“真哭了吗?”
长公主瞪了她一眼。
燕赵歌就只能讪讪地笑。
“现在也该轮到你为我牵肠挂肚了。”长公主又撩起一缕发丝,放在指尖轻轻吻了吻。
燕赵歌抬手按在榻上,撑起身子,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长公主顺势就着这个姿势回吻她,噙住她的唇瓣,从里到外,从唇到舌,将人压在身下吻了个痛快,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当然,这‘舒畅’仅限今天,明儿还是不通畅的,需要再痛快一番。
燕赵歌一双眼瞳惯来眼神凌厉如刀锋,瞪起眼睛来除了一些身份贵重的人之外极少有人敢和她对视,只凭这便足以得一不怒自威的夸赞,此刻这双眼睛却波光潋滟,像水一般地柔,脸颊也泛了艳丽的红。
长公主吃饱喝足,便躺在她怀里,枕着她手臂,像只猫儿一般乖巧。
躺了一会儿,长公主道:“我今日始知《长恨歌》深意。”
燕赵歌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原来是这个意思。”
燕赵歌听她说完,幽幽地道:“后头还有两句你怎地不说?‘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你喜欢哪一句?”
长公主:“……”
燕赵歌到底是怎么做到饱读诗书而学以致用的?她怎么一用就有歧义?燕赵歌怎么就说得那么好听?
长公主一时间理亏,就只能默默地去把玩燕赵歌的头发。燕赵歌进了晋阳殿之后,十次有八次要将头发披散开来,另外两次是赵太后或者陈太后在场,不方便如此。长公主喜欢看她不施粉黛、头发披散的模样,做足了女儿家姿态。
她正玩着那一缕头发,燕赵歌忽地转过来头来,道:“刚才那诗用得不对。”
长公主用手指缠绕着发丝,一圈一圈地绕,时不时拨弄一下翘起来的发梢,玩的正开心,听到燕赵歌的话先是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燕赵歌指的是《长恨歌》这首诗,便问道:“哪里不对?”
燕赵歌语气十分意味深长地道:“‘春宵苦短’却是不够恰当。”
长公主略一思考,赞同地点点头。燕赵歌说得没错,还没成亲呢,怎么说的上是春宵……这人应当是这个意思……没错?但看着燕赵歌颇为值得深究的神色,她总觉得这其中话里有话。
燕赵歌暗地里扳回一局,明面上在长公主鼻尖上亲了亲,若无其事道:“陈氏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长公主不疑有他,立即便被岔开了思绪,道:“自前朝传下来的世家大族,大多都在南狩之后折在匈奴人手里了,便是随着穆宗皇帝南狩的那一批也被世祖皇帝杀了头,真正传承数百年的如今已经寥寥无几,但也不是没有。像琅琊陈氏这种随世祖皇帝北伐立了功,虽然没有世爵,但陈丞相声名远扬,便是史书上也有一席之地,名声便是最好的传家之宝,爵位反而是画蛇添足了。
“世祖皇帝早就想将琅琊陈氏肢解开来,只是碍于陈丞相劳苦功高,又有名望,而不得为之。等陈丞相逝去,陈氏虽然尽是目光短浅之辈,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只是族内之间争夺家产这种事情,甚至放不到太守眼前去。若是陈丞相还在,倒是能以治家不严这种理由驳斥陈丞相一番,也算削了陈氏面子,可那时的陈氏别说丞相,连个太守都没有,空顶着百年名望罢了。
“就算想要肢解陈氏,也无从下手。”
“所以趁着这一次机会,将琅琊陈氏分成两家,琅琊陈氏为一家,陆成侯为一家?这样一来琅琊陈氏虽然空有名声,却再也不能和外戚陆成侯沾亲带故了,若是犯了罪就更好处置了,琅琊陈氏的没落已成定局。而长安陈氏只剩下陆成侯一家,因为顶着外戚的身份,敢于招惹的不多,但这身份也是拖累,陈化便是再有才华,也不会被清流之辈接纳,从前和陈丞相有故交的人家也不会再和陈氏来往了。我说得对不对?”
燕赵歌和她鼻尖对着鼻尖,距离贴得极为瞹昧,说话间呼吸交融,几乎就要融到一处去。
“对极了。”长公主笑着蹭了蹭她,接着道:“不过有一处也不对。长安陈氏并非只有陆成侯一家,而是三家。”
“四家?”燕赵歌脑子转得快,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道:“季钧落籍所在那一房算一家,还有哪一家?”
“早年陈太后进宫之前,陆成侯在北地为军,亲兵一部分是从琅琊陈氏的族亲里挑选的,这些人大多是父母早亡或是年老体弱,在各房中处于比较微妙的地位,继承不着祖产,家里又没什么余财,也不会读书,跟着陆成侯去北地军中寻一门生路。人数不多,我查了陆成侯府的亲兵册子,也就四五人罢了,归为一房。”长公主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祖祖辈辈都给陈氏长房做佃户的陈姓子弟,这些人也记做长安陈氏,归为第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