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康纳耸肩，“我被塞到训练室训练到现在。那个出了事的女孩子刚好是我的队友，我爸还取消了我的参赛资格，说怕我因此产生心理阴影。”

“是么？”

对方并不相信。

康纳心想——她的心跳，汗腺都因为这句“是么”产生变化，所以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说是嘲讽。

“也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个，没什么价值的女孩子，实在不值得我们为此反目成仇对不对？”

“所以真的和你有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加里布埃尔伸手拍了拍康纳的脸颊，她年纪尚小，手上没有一丁点的茧子。但是她触碰到康纳脸颊的时候，康纳只觉得冷，“怎么可能呢？”

还是在撒谎。

康纳看着加里布埃尔，突然就笑了：“和你没有关系的话，那你跟我说这话，不觉得有点心虚吗？”

“我为什么觉得你是被哈利洗脑了，所以总觉得我是个坏人呢？”加里布埃尔收回手，托着下巴，眼睛含着笑意，甚至没有因为康纳的询问而生气。“我被诺曼叔叔接到家里的时候，哈利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他总是对我这个姐姐充满了恶意，觉得是我抢了诺曼叔叔的注意力。”

“所以？”

“所以你别告诉哈利，其实，我只是担心被人给丢掉而已。毕竟那个时候，养着我的不是我的父母。所以……我很害怕。也许等你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这样的心情了。”

康纳明面上是托尼的私生子——被接到家里养的那种，托尼·斯塔克的花花公子生活众人皆知，所以他突然多出来一个私生子，也不是那么不能令人意外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罗莎琳德的事，也许自己会和对方产生一种共鸣。

康纳心想。毕竟他当年也是曾经担心过复仇者会把自己丢掉。

但是这并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无论你幼年时候经历过什么事情，你如果想要报复，去报复那个伤害你的人。这无可厚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人类的本能。

但是，这又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你没有勇气去报复那个伤害过你的人，所以就会向更弱的人举起镰刀。

这又是人类的另一种本能，就像是弱小的人受到了压迫，转而向更弱小的人举起镰刀，以证明自己仿佛自己是一个高大的，坚强的人。

可笑至极。

“也许吧。”

他的语气模棱两可。“那你跟我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罗莎琳德·布莱克是你的朋友，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罗莎琳德·布莱克而得罪你，同样的，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罗莎琳德·布莱克——还是一个完全跟我没有关系的人——而产生隔阂。毕竟……”加里布埃尔顿了一下，“毕竟，诺曼叔叔应该不会喜欢一个得罪了康纳·斯塔克的人。”

康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不是布鲁斯·韦恩，更不是娜塔莎，所以他对审讯其实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只能单纯的通过对方的心跳之类的生理现象而确定对方是否在说谎。但是即便是他知道对方在说谎又能有什么用，他又无法从对方口中套出正确信息。

而如今他算是勉强知道了康纳·斯塔克到底意味着什么。

加里布埃尔·奥斯本也许是在夸大其词给他戴高帽，但是不可否认，即便是对方是在跟他戴高帽，也应该有三分是真。

也就意味着，加里布尔·奥斯本根本就不在意超级小子作证，他只在意康纳·斯塔克能不能站到她这边来。

罗莎琳德（十一）

说实话，康纳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之前一直觉得只要是足够正义，这个世界就没有不能达成的事情。

就像是，他已经默认了加里布埃尔·奥斯本可能会造成一些影响，所以以超级小子的身份去作证。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让正义联盟陷入了信任危机——虽然超人还没跟他讲过，但是想必此时超人也承担了莫大的压力。

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绪——就像是一开始他嘲笑蝙蝠侠说，如果自己当时第一反应不是送罗莎琳德去医院，而是在原地衡量好了是非之后才决定下一步，不去管罗莎琳德的死活。

这样的话蝙蝠侠会对他有后备计划。可是如今，他反倒觉得也许自己当时，这么做才是最好的。

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晚了一步的话，也许罗莎琳德就会死亡，也许罗莎琳德就会……

他听见了自己的手机响起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号码是他给乔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