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就算是坐在奥斯曼大厦里面，取代他父亲位置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当年的他太过软弱，冷漠纤细而敏感。

门打开了。

他慢慢走进牢房。

被扣上了变种人抑制器之后，其实旺达是可以在牢房里自由活动的。只不过她觉得这种自由活动更像是屈辱。

针对她的变种人抑制器让她发挥不出来一丁点的能力，就算没被束缚手脚也无法摘掉脖子上那个屈辱的象征。

此时她不过是抬起头，看向对方。

哈利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当初，在背后捅了超级小子一刀的女人。”

“这算是个质问么？”旺达的心凉到了谷底，“在你背后捅了我一刀之后，质问我没有告诉你，我曾经做下的事情？哈利，你会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吗？”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哈利头疼欲裂——她一向擅长偷换概念，在交往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是交往的时候情人间的偷换概念叫情/趣，超过情人关系的偷换概念叫强词夺理。

旺达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失去能力之后变种人都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此时此刻日天日地的绯红女巫看上去面容惨淡，整张脸都有一种诡异的惨白。

像是花开到了尽头的那种灰白。

形容枯槁。

“我告诉过你我做过的错事，旺达。”

“我也告诉过你我做过的错事。”

但是你从未告诉过我……

哈利突然觉得心凉。

那种大夏天被冰桶挑战的凉。

他想起来北极星的话。

当时女孩的绿色长发飞扬，本来就是冷色系的颜色更给人以漠然的感觉：“你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马克西莫夫。”

亲姐妹。

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他在认识洛娜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在找寻她的姐姐和哥哥。

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他错了，他以为他足够了解旺达，结果到头来还是不如洛娜——她从来不觉得她错了，从来不觉得，在地球守卫者的背后捅刀子是多大的事儿；也从来不觉得，一个未成年人上战场，护着她的时候被她击退了救援人员——甚至救援人员还是这个未成年人的爷爷，是多大的事儿。

她只是觉得，不过是个误会。

甚至于觉得，如果不是斯塔克的炸弹波及到了她的养父母，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她和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并不是不通事理，也不是被洗去记忆的时候连智商都一起被洗掉了。

而是他们觉得本该如此。

本来，就是别人对不起他们。

所以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

哈利觉得有点想吐——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当初他一早就知道蜘蛛侠是谁，他敢保证在当初在蜘蛛侠把他父亲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就会安排人对蜘蛛侠痛下杀手。

但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旺达动手的时机。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她在那个时候动手，如果不是，那种危机时刻，康纳会毫无防备吗？

不会！

别忘了旺达是从神盾局逃出来的，还是康纳亲手抓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对方？但是康纳还是给了她机会，甚至救了她一命。

然后她做了什么？

呵。

“我知道了。”

年轻的CEO慢慢说道。

旺达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挽留的话。

而康纳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客厅里面的动静。

考虑到复仇者大厦的隔音效果，他实在怀疑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他在屋里都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然后他站了起来。

关上了黄太阳灯，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复仇者大厦的会客厅一片狼藉。

他本来还有点意外，结果在看见对面站着的万磁王之后就坦然了：“哟，万磁王啊。”

康纳不甚在意地冲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来复仇者大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叫我赶紧安排一下公关，剩得到时候有狗仔队说复仇者不尊重变种人领袖，试图引起变种人和人类之间的战争来着。”

他不轻不重地刺了万磁王一句。

洛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唱一和：“这倒是。说起来我来的时候你也没有大张旗鼓安排一下公关，是不是看不起我来着？”

“我这哪儿敢看不起你啊。”康纳莞尔一笑，“这么着，你要是觉得我不够尊重，那就定个章程出来。以后来复仇者大厦，只要不是过来找麻烦的，提前通知，提前通知。我到时候保证复仇者大厦张灯结彩，比斯科特结婚时候都热闹。要是需要我再找几个仙子十里相迎，问题不大。变种人和人类的和平关系重要，咱要的就是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