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知道(69)
“生活就是这样”,卫城开始愁的讲哲理,“当你以为他足够惨了的时候,他总能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跳出来说,不,你错了,我还能更惨一点,不信你看。”
“我不看我不看”,谢宇寒的试卷被他团成一个球又展开,纸张皱皱巴巴的,不知道是在跟谁怄气,“看个锤子。”
周可岑晚自习照例是溜了,她的试卷就在桌子上丢着,这两天被她班主任扣着,给别的老师显摆,然后被高三各个班的老师借走,企图鞭策自己的学生们。
下午卷子才到她手里,把那几道错了的题改了一下,就放在桌子上没再管了,晚自习又是翘课,两手空空回去。
“咱们看下你同桌的卷子”,谢宇寒提议,对卫城说,“你方便找,你拿一下,咱哥几个瞻仰一下。”
卫城唇红齿白的一男生,不好意思动周可岑的东西,“不看,等她明天回来借来看。”
“看看嘛,看看嘛”,硬胖撒娇。
卫城坐的离周可岑近,白天已经看过周可岑的试卷了,“比生活更痛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老师说觉得容易,别人也觉得容易,你觉得难,别人也难”,卫城说,“老师说着玩的,可悲的是我们信了。”
“别人才不难”,卫城愁眉苦脸道,“生活的重拳,今天算是锤死我了。”
他们的成绩其实也不差,真的开家长会,家长并不会批评他们,毕竟家长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知道压力有多大,而且现在各种新闻报道,重压之下,青少年心理承受能力不高。
哪个家长都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再给孩子压力了,来自升学和同学竞争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身为最亲近的人,理应是提供避风港的。
能在零班,说明他们已经很优秀了,只是“家长会”这三个字,就足够让他们提心吊胆了。
十几年的学校应试教育下来,家长会三个字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家校沟通的桥梁了,它已经超脱于形式,赋予新的意义。已经成了一个符号,代表着告状和对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存在的,总有留给家长对比的余地,哪怕小孩子已经笨拙但竭尽所能变得优秀了。
家长会和成绩排名,让本就紧张得学习氛围,变得压抑,每个原本应当生机勃勃的青春脸庞,都不见活力。
“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沈珩说,“我要上清华!”
沈珩喊完之后,就开始整理错题集。
其他人经过失落丧气之后,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只是被家长会的阴影笼罩着,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伴随着紧张。
他们好就好在,被挫之后能麻溜的站起来,拍不拍土无所谓,继续学习。
偶尔还苦中作乐的皮一把,“兽人,永不为奴”,谢宇寒说,“下周开完家长会,打游戏约不约?”
*
周可岑不知道她的排名,手机扔在一边,她跟林初沐坐在桌边写题。
学校看得再重,这毕竟只是模考,最后的高考没来,谁都不能掉以轻心,周可岑是真的觉得考完试就过去了,她继续着下面的安排,丝毫没有被考试打乱步伐。
林初沐也没问成绩,她跟周可岑的心态一样,考前重视,考过之后就不放在心上了。
天一楼下有荣誉栏,上面用红底黑字的纸,印着年级前500的名字。
原本公告栏能印下所有高三学生的排名,但这一决定遭遇了巨大阻力,很多学生和家长不同意,最后变成只放前五百的名字,公告栏的名字也变成了荣誉栏,变成了一种正向激励。
周可岑的名字在第一个,拉开第二名六十多分。
这次联考能甩下第二名这么多分,周可岑自己也没想到,看排名之前手心都出了薄汗,毕竟牛皮吹在前头了。
不关注排名也就无所谓了,等真的站在这和大家一起看时,别人都屏气凝神,就很容易被影响,一起进入紧张的状态。
在一中里的排名比第二高这么多,周可岑这次全市联考第一应该时稳的。
周可岑退出人群,不管周围人频频投过来的视线,内心小人捂脸尖叫,外表淡定自若的掏出手机,语气平静的给林初沐发消息,汇报她的成绩。
林初沐大概在跟着周妈妈学习,没回消息,周可岑把手机揣兜里,又看一眼榜,这次她扫到了几个熟人的名字,榜单前五十名是黄字标的,有高三的年纪大佬们,还有几个零班的。
周可岑在人堆里看到了找成绩的付阚,付阚成绩不算太好,当然也不是特别差,但进不了这个榜,她是跟学生会的人贴光荣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