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子(5)
“嗯,我不会的。我……”
我顿了一段时间,大概是10秒,也许30秒。
“你要不要出去喝点东西?”
我从小到大几乎不和非信徒外出。我父母担心他们玷污我的心灵。箴言里曰,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和非信徒交往,精神和信仰都容易被污染腐蚀。
我没有非信徒的朋友。因为信的人与不信的人不能共负一轭。
从基督里的角度来审视的话。在我和她一起出去的时刻。我已经跨过了那条线了。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迈向沉沦。我误以为我可以克制住。但是接触到禁忌只有0次和无数次。
我当时只想让她停留在我的生命里。
我没法描述和她在小店里的交谈,我只能说我感受到的是温柔。我一直想要的那种温柔。我闭上眼睛,想象她和我生活工作。
她在我手上写了电话。把我送回了家。
当我回到我的卧室,我第一时间翻看的就是约翰·麦克阿瑟牧师关于同性恋的教导。还有我手里那些宁肯独身一辈子的“同性恋基督徒”的心得。我一直向他们学习。关于这点,我没有告诉我的父母,我的主内弟兄姐妹,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平时每当有空的时候,我一般都是研读圣经,看基督教节目的录像带,或者看C.S.路易斯等人的书。我活在一个光明的世界里。不含任何非信徒的杂质。我对于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这些牧者的谆谆教诲。世界对于那时的我,是可怕,是充满恶意的。我在学校就独来独往。当我第一次踏入学校的时候,我简直不敢想信很多人不相信基督。我本来以为世界上除了少数人以外,他们都信仰那个拿撒勒人。我花了很长时间适应。我最终决定当神职人员也有这个因素。非基督教的世界对我来说太可怕。我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么多奇异的不同与我的观点。
但从认识她的那天起,我经常和她打电话。这是我第一次和世俗世界有这么紧密的联系。有一天晚上,我们只是谈我们的日常,却聊了几个小时。
我和她约好了要出去。
“你去哪里?”我父亲问我。我楞了一下。停下来我握着把手的手。
“我去传道。”
“主与你同在!”
我开始撒谎了。我安慰自己,这不算撒谎。因为她不相信基督。而我是主里的传道。我会给她传基督的。她总有一天汇相信的。
事实也是如我预想。我给她讲以斯帖、但以理、路得、约瑟(不是耶稣的父亲,是雅各之子)的故事。还有……大卫的,扫罗的……约拿单的。
我不会讲别的东西,因为我根本没有接触过。偶尔和她说一些教会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表达过抵触或者无聊。她偶尔会提出疑问。比如,该隐的妻子哪里来的?我们都知道亚当和夏娃生了两个儿子,当该隐杀了亚伯,他们就生下了赛特。那逃亡的该隐是从哪里娶的妻子呢?
我只能回答说,也许是亚当和夏娃后来所生的女儿,圣经里没有记载。
我害怕她问那个问题。
大卫和约拿单的问题。
约拿单回答扫罗说,大卫切求我容他往伯利恒去。
他说,求你容我去·因为我家在城里有献祭的事·我长兄吩咐我去。如今我若在你眼前蒙恩,求你容我去见我的弟兄·所以大卫没有赴王的席。
扫罗向约拿单发怒,对他说,你这顽梗背逆之妇人所生的,我岂不知道你喜悦耶西的儿子,自取羞辱,以至你母亲露体蒙羞么。
耶西的儿子若在世间活着,你和你的国位必站立不住。现在你要打发人去,将他捉拿交给我·他是该死的。
约拿单对父亲扫罗说,他为甚么该死呢·他作了甚么呢。
扫罗向约拿单抡枪要刺他·约拿单就知道他父亲决意要杀大卫。
我不敢问。教会里有太多拿刻薄当风趣的人。我怎么敢和他们问这样的问题呢?我会遭遇那些自以为能接近上帝的人口中吐出的地狱之言。
周末是教会忙碌的日子,我从来不得空。所以我们一般在周五的晚上见面。
一个周三,她打电话给我。
她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这几天搬家。问我有没有空。她想和我去爬山。那座山我也很熟悉,我父亲带我去过。我曾经登上过山顶。我看着两座山之间的空隙。我看着这样的深不可测的黑洞。如果无底洞真的存在,只会比这样的恐怖几百万倍数。
我如期赴约。在教会之内,我从来不爽约。但是对于教会之外的邀约。我会焦虑和迷茫。我不敢和人交往。所以我总是放别人鸽子。
“你有没有其他朋友?”她抬起一根眉毛。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