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公主裙下臣(55)

作者:沈日十

即便如意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带回了城里,找了大夫用了最好的药,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阴雨天疼痛都是可以忍受的小事,痹症才是大头。

这病不发作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起来,全身关节僵硬,疼痛难忍,寒意逼人,仿佛被浸泡在冰水当中一般,按理说,沈浮有武功傍身,便是身患痹症,也不应该那么严重才是,架不住深水潭的水实在是太冷,她又在里面待了太久,还强行运转武功,以至于寒气入体,因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沈浮累极了,被病痛折磨的她本来就睡的不好,此时坐在温暖的火堆旁边,眼皮就不由得往下掉,绣春刀的人很会来事,早早地将好几个暖水壶塞进了被子里,掌柜的见她困得不行,就对她道:“沈姑娘辛苦了,床上已经暖热了,你先去休息一番吧,身体要紧。”

楚白歌也难得不怼她了,反而关心地道:“就是就是,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保管把事情给你交代的清清楚楚的,你快去睡吧,睡一觉应该要好些。”

沈浮确实撑不住了,她点点头,由绣春刀的人扶着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去休息了,老楚将事情交代清楚,一个字都不许遗漏,知道吗?”

楚白歌点头:“知道知道,我分得清轻重。”

别看楚白歌平时鬼话连篇的,谈起正事的时候,沈浮对他还是有信任的,当下也就不再管这些,去了掌柜的为她准备的房间,往热的像火炉似的被子里一趟,发出舒服地喟叹声,随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点着静心安神的熏香,她趴在一张软垫上面,身上只盖着一件薄薄的轻纱,好在四周都烤着火炉,倒是热气腾腾,并不寒冷。

“你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沈浮转头。

说话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裹在黑纱里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和五官,甚至分辨不出她身材轮廓,唯一能够瞧见的,就是一双雪白的胳膊,白的像是玉石一样,此时这双手正放在一个铜盆里面,看不出里面放的是什么,只看得到铜盆上面冒着袅袅的白烟。

场景有些诡异。

沈浮心生警惕。

“你是谁?”

女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铜盆当中抬起了一双被泡的通红的手,拿起旁边的一只雪白玉瓶,走到沈浮身边,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薄纱,将玉瓶里面装着的红色药油倾倒在了沈浮的背上。

“嘶——”

先是冷,然后是辣,最后是热。

“你的痹症不能再拖,本就是旧疾发作,再拖下去恐怕要成为顽疾,日后每逢阴雨天都会关节僵硬,四肢疼痛,这是绣春刀用来惩罚犯人的烈火神油,寻常人沾上一滴便有如烈火焚身,生不如死,但对你的痹症却是一味极好的良药,恰好能够驱逐出你体内的寒气。”

说话间,她的手按在了沈浮后背上,将火红色的药油缓缓地朝四周推开。

“运功化解药力!”

不知道为什么,沈浮本能地相信了她的话。

哪怕这人连眉毛都没让她瞧见一根,她就是觉得这人不会骗她。

火烧火燎的感觉在后背蔓延开来,沈浮紧咬着牙关,开始运行功法。

她的丹田之中引入了寒气,因此原本中正平和的功法,也带着一股凛然的气息,好在药油被女人推开之后,从毛孔渗入,不断地化解着功法当中的寒气,冲开一道道阻碍,寒气和内力交织,又和药力彼此抗衡,表现在外,就是沈浮的肌肤不断被药油染红,又重新变白,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这是个相当痛苦的过程。

疼,像是有一千根针在扎着骨髓,又像是有一万团火在血液里熊熊燃烧。

好在至始至终,沈浮背后的手,都温柔而又坚定。

她梳理着每一块肌肉,沿着纹理将僵硬的筋膜软和,一寸寸地让沈浮的身体重新恢复生机。

女人的手按住了最严重的肩胛骨。

沈浮一口咬住了身下的床单。

额头上是涔涔渗出的冷汗,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有心抗拒,然而女人的手却不容置疑地牢牢地按在她的肩头,控制住了她的一切动作,让她翻滚不得,反抗不得,只能任由她施展。

她忽地用力。

沈浮再也忍不住了,啊地一声叫出来。

女人的声音响起:“疼吗?”

沈浮老实承认,“疼,疼死了。”

原以为她身为医者,多少要说两句宽慰的话,没想到听到沈浮的话,女人竟然轻轻地笑了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疼就对了,记住这种疼痛,这是你自己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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