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骋少年(55)

作者:阿荒

她没有准许便自己站起来,同时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疯狂,圣上与她对视,她抬手指着圣上的鼻子骂道:

“贱男人,你装什么情深意笃念故人西去,我们这样斗来斗去,你敢说你没在里面添一把柴?你真以为我是想当皇后才对她下杀手?你装什么蒜?

“难道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把我这一片真心捏在掌中当筹码?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是看中我家族势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我也贱啊,我把你当做我的夫君,我见到你第一眼便知你是我此生至爱,我心心念念,只想在你心里有一个位置,可怎么就那么难呢?”

说着泪如雨下,气势却更悲怆动人,“怎么就那么难。我还要除掉多少人,还要奉承你多少次,你才会真真正正看我一眼?不是看一个天潢贵胄、手握百万雄兵的将门之家嫡长女,不是像看一个绝无仅有的值钱物件那样,而是像看一个你所爱的女子那样看我……就这一眼,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我只恨我不能心如死灰,我太恨了,我只有看着你死才对得起我爱了这么多年,爱到只剩下恨。”

圣上看着皇后发疯一般的言辞举动,攥紧了手中的血手绢,并不说话,一旁的太子跪行到他母后身边,摇着皇后的衣摆,“母后,不要说了,母后。”

皇后却像决定抛弃一切似的,眼神中生出一种平静,她轻抚太子的头,转向圣上,“连带我的孩子也是。是我儿承朗不够聪慧健康吗?是他不够勤奋钻研进步,不够努力讨你欢心吗?你心底里,真拿我们母子俩当过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不,你没有,你的妻子永远是她,皇后、皇后、皇后,你叫她、你跟她说话的样子都像时刻在担心自己不够温柔。你知道吗,每一次,我看到你对待她的样子,我嫉妒得都要疯了。”

说到这里,她的平静已带着深深的疲惫,但下一刻,她的语调又猛然激昂,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我扳回一城,我儿是太子了,但那个贱女人!立刻又找来一个姜才人!呵,她才是心机最深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好到天上去,不!我呸!才不是,她要是心机不够深,怎么能让你魂牵梦萦这么多年?啊?!”

皇后最后两句是朝着圣上吼出来的恶,圣上听到皇后侮辱先皇后,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地站起身,一拳头捶在桌子上,“霍磬涟你给我住口!”

皇后竟大笑起来,“好一个‘霍磬涟’,你还认得这个姓氏啊?没有我们霍家为你鞍前马后,你以为你能顺利登上帝位?大业未成时伏小做低,一朝登基就开始玩阴的,相权大了就利用你儿子去剪除,皇子功高震主了你又挑起他们内斗,最荒谬的时候连方士一句巫蛊之术就能杀掉上千人,还让我住口?你自己养蛊一样养儿子怎么就不先下个《罪己诏》啊?”

圣上死死攥着拳头,身子前后晃动着,然后捂住胸口坐下,紧接着就吐出一口血来,溅射在整个桌案上。

太子赶紧起身跑到圣上旁边,扶着他,在一旁恳求:“父皇!母后一时乱了心智,求父皇饶母后一命!”

圣上转头看向太子,眼神中是阴沉的笑意,“好儿子,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你比你母后沉得住气,那你说说,你今夜在这园子里布置了多少死士?”

太子听到此处,脸上恳切的神情淡去,仍然扶着圣上,语气有了两分戏谑,“父皇,你这又是何必。”

圣上笑了,嘴角淌下血来:“你这几日加紧挖的密道,怕是快要通到东宫了吧?”

太子瞥了一眼七皇子,七皇子站在一旁并无动作,太子笑道:“父皇,儿臣送你到儿臣卧房养伤吧。”说着手一挥。

见太子号令,本来负责端茶送水的小厮纷纷变了脸色,从周围环绕的竹林灌木间取出刀兵,将宾客们都围到一处,七皇子和章药师则和圣上一起被单独隔开。

忽然,死士中飞出一人,正是方茧,带上圣上就飞向行宫外,而章药师和七皇子也一同飞去,只听身后太子下令:“放箭!”四周角楼忽然灯火通明,数把弩机探出窗口,正对着逃离的四人。

四人落地,已经退到城墙附近,只要再一次就可到城墙外,方茧、章先生挥动刀剑,挡下四面八方袭来的箭镞。

与此同时,七皇子取出怀中一个物件,点着后,从他手中向着天空中窜出一个烟火信号,行宫外忽然喊杀声冲天,竟是四周都已被包围了。

太子沉着冷静,再次下令:“放箭!”

四人先后飞出墙外,章先生殿后、格挡掉无数雨一样的箭镞,到四人都落到墙外时,行宫外的军队已来迎接,是北苑羽林卫,领头的将士大喊:“圣上被景王救出,速来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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