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蝼蚁在我们千水大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吃我你配吗？只有千水大人才有资格吃我。”

关念薇故作骄横地对东玉说道：“我警告你啊，不准把我拿去跟那个男人换，我只愿意被千水大人吃，像这样籍籍无名的小鬼，我才不愿意呢！”

那烈鬼听了果然很生气，一只手搭在罗益成的肩膀上，一只脚朝前一迈，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她垂着头，嘴里吐出一对森森獠牙，语气森冷地命令东玉：“把她给我！”

东玉很快就接上了关念薇的脑回路，扭头看向烈鬼，淡淡地说说：“我觉得她说的不对。”

“你应该是世间第一烈鬼才是。”

那烈鬼愣了一下，蹙起眉头，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东玉：“我本来也认为千水是世间第一烈鬼，但你听了你刚刚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千水不过就是一水鬼，成不了什么气候，离了水她就什么也不是。”

那烈鬼被哄得高兴了点：“你说得对，离了水她就什么也不是！”

东玉道：“实不相瞒，我这次会带这个至善过来，是受千水之命带她过来跟你交换的，但听了你的话之后。”东玉扬手，直接解开了关念薇身上的保护罩，然后平静地看着关念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应该把她也送给你。”

关念薇看向东玉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温柔和坚定，她能从里面读出一个讯息：别担心，一切有我。

东玉不会胡乱拿她的生命开玩笑，她一定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敢把她暴露出来的。

她相信东玉，永远相信她。

既然相信，那该配合她演戏了。

关念薇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连连后退，浑身上下都在抗拒：“不行，我不要！你带我回千水大人那里！我不要被她吃掉！”

东玉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安分一点。”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烈鬼被彻底唬住了，笑着夸赞道：“好好好，好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喜欢你。”

她相信东玉和她是同类了。

因为地府的人才不喜欢夸他们烈鬼呢，恶鬼山的烈鬼和地府的人永远见了面就吵架。

那烈鬼放在罗益成身上的手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毫无警惕地朝她二人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地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属于照月的五官向后头撕扯着，又像是被人用擀面杖在脸上碾来碾去，直至整张脸都被碾平实了。这个烈鬼有一个轮廓分明的人形，但是全身上下就像是包裹在肉色的紧身衣里一样的紧绷。她的脸上一片空白，没有五官，一头长发像水一样在地上逶迤拖行。

东玉现在没办法直接帮关念薇捂住眼睛，让她别看这个鬼怪变身现场，不着痕迹地低声提醒了她一句：“不要看。”

但其实就视觉上来说，关念薇觉得这无脸烈鬼长得比之前装成“小月月”来骗她的那只长嘴烈鬼可温和多了。

无脸烈鬼出声道：“既然你这么识相，那我就先吃吃你的敬意好了。”

东玉握着关念薇纤细手腕的手紧了紧，复又松开。

关念薇拿捏着分寸地挣扎了几下，既不会让无脸烈鬼发现她在演戏，又不会妨碍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东玉。

她在这一刻将千水大人的至善小迷妹假属性发挥到了极致，还颇有种宁死不屈的感觉，看得无脸烈鬼是又气又想笑，觉得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东玉看着无脸烈鬼靠近，视野里还能看见意识涣散的罗益成，看来他真的是中了这无脸烈鬼的邪，神思被打散，现在是醒不过来的。

东玉意思意思地跟关念薇唱反调，让她安分一点，这样能死的没有痛苦一点。

无脸烈鬼含笑夸奖她：“聪明。”说罢足下一点，如离弦之箭突然朝关念薇飞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东玉手腕一翻，把控着力度将关念薇飞速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另一只手朝无脸烈鬼伸去，就在瞬息之间，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她的脖颈。

“但你，是真的不聪明。”东玉非常客观地点评了一句。

无脸烈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骤缩成一张空荡荡的皮囊，顶端还挂着沉重的长发。紧接着那头长发突然扭去地动了起来，就像一条条地黑蛇正扭动着身子向东玉的手臂缠去。

东玉眼疾手快地丢开了她。

无脸烈鬼被摔在地上的连忙用头发撑住了自己，然后飞速地朝罗益成游去，就像长满了腿的蜘蛛一样匆匆掠过地面，企图再一次握住自己的筹码。

“嘭”的一声，她撞在了一个光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