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拢天下,殇曲悠悠(116)

作者:柒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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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桐一骑绝尘到公主府前,下马,在侍卫那处自报家门被引入内。

跨门而入,绕过影壁,但见公主府中一片热闹景象。

司马桐无心热闹,找奉茶的小厮问了司马榽去处,自行入后院去寻。

他撩起衣摆快步匆匆,经垂花门步入后花园。沿青石小径疾走,初闻湖边隐约娇笑声。

司马桐立于假山边,举目,循声远眺湖心亭,亭中人影攒动,未见司马榽人,司马桐收眼,举步要走。

而此时,随侍司马梓身边的阿玖听得窸窣脚步声,追望而来,稍加忖度拿定主意,从怀里摸了枚铜板,暗中隔空掷来……

“咣当”脆响绽在脚边,司马桐好奇回望,再抬眸,正对上应阿玖提醒举目眺望来的司马梓的视线。

司马梓怔愣瞬间,假山边的男子俊朗不凡、眉宇间携儒雅俊秀,亲切感若有若无,不知是否是她未曾见面的表兄?司马梓凝视对岸男子,不敢贸然相认。

司马桐那一眼却认定了她,他急匆匆回身,绕过石桥,拨动人cháo,行至她面前,与她深深对视后,他含笑,躬身一拜,“愚兄晚归,错过小妹大喜之日,望娘娘勿怪。”

司马桐这番自报家门,倒教司马梓倏忽间想通了今日公主驸马临时宴请她过府的缘由——原是有人想她在众目睽睽下自行揭短。司马梓收起心思,上前扶住司马桐手腕,稍加施力扶他平身,唇角凝笑,“兄妹手足同气连枝,虚礼而已,过便过了,兄长何须介怀?只是、兄长的确教父亲好等。”

司马桐轻笑,坦率答曰:“娘娘教训得是,愚兄散席回家必当向父亲请罪。”

兄妹二人一番寒暄,状似疏离,实则不减亲近,司马梓已在这般自然相处中安定内心,听他所言,讶异追问:“兄长今日返京的?”

“正是。”司马桐点头,偏头向司马梓身侧的凌楚那处扫一眼,话语不知不觉变了意味:“我在城下偶然听得公主驸马在府上宴请,顺势赶来凑个热闹。”

司马桐这话犹如读书时断章取义,显然与实情有出入。什么“偶然听得”什么“直奔此处”,皇家公主摆宴席邀宾朋这等事哪里是寻常能听得能知晓的事?在场都是名门之后,哪个不开窍不明理?司马桐话音落地,围观人等就无声递眼色议论开……

当着旁人的面,无缘无故为表亲疏离奚落,凌楚身为皇家公主的颜面折损,她自身更是气闷难言,

议论四起,司马梓打眼环视一周,借口提点司马桐失言喝住议论:“兄长这是哪里话。是榽儿估算你回京迟不过今,公主选定今日宴客,实则思虑周全。你既赶来,先谢公主才是。”

众人没一个傻的,无形之中歇了心思,俱是垂眸噤声、乖乖巧巧立于原处。

这风波就算熄了,司马桐也不是不省事的,他对凌楚“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径气归气,到底也不忘礼仪体统,他搭这话锋向凌楚拱手,庄重赔礼道:“臣下失言,公主殿下勿怪。”

司马桐自称“臣下”原有内情——他并非寻常贵公子,自三载前高中平步青云,入工部任闲职。

“表兄严重了。今日在座并无君臣,楚儿但求宾主尽欢。”司马桐的告罪之词字句间透露生疏意,凌楚失落,仍兴致勃勃以“表兄妹”礼节回笑。

“梓儿,榽儿呢,去何处胡闹了?”司马桐就凌楚这话,回眸直白问司马梓。

司马梓蹙眉叹息:“榽儿头痛不适,先行回府了。”她继而安抚道:“太医方才看过,只道榽儿体乏,并无大碍。兄长勿多挂念。”

司马桐冷肃着脸应声。兄妹对视,jiāo错目光掀动起同等的愤恼。

他二人谁不知小妹司马榽活泼好动,又幼时习武,身体康健自不必说,何来甫一来赴宴就不适离席?

若非眼下人多眼杂,不必说司马桐这位亲哥哥忍耐不得,便是司马梓,身为表姐,也定要揪住史岩夫妇好好给个说法!

司马桐深思一层,联想到自己近乎被诓骗来此步入圈套,恼怒难平——这鸿门宴实则是冲着司马梓来的,有人jīng心谋算了,摘走司马榽,要这从未见过的“兄妹俩”当众出丑,甚至,借此扳倒司马皇后与背后的司马一族。

方才当真是悬。司马桐心生庆幸,想着方才脚下那枚铜板,讶异打量在场之人。

而阿玖,神色淡淡,颔首侍立司马梓身后。

虽说本朝不似前朝那般苛责,qiáng调什么男女大防,但司马桐男子之身在一众贵女之间久留仍是别扭。他心生去意,俯身道个礼,“桐挂念胞妹,慌忙来此,叨扰各位雅兴,请诸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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