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路过走廊，顾卿停了下脚步。

将军是在集训楼五楼办公室，底楼大厅有面干净宽大正方形的镜子，能将人一望到底。

顾卿抬手给自己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后，才继续跟着乔榛上楼。

原本这里是有电梯的，但为了节约电，就空在那，基本不用，同时也是为了锻炼身体。

江将军人到中年，两鬓已生白发，身姿挺拔伟岸，高大威武。眼神镇定冷静，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自若，军人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乔榛敲了敲门。

“进。”

顾卿伸手推开，迎面正看见江将军书桌上的红皮书。

她眼神闪了下，带着王贞进去了，乔榛妥帖的关上门。

江将军抬头，一见是顾卿，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顾卿跟王贞坐下，他站起身，去倒了两杯温开水。

“谢谢。”

江将军也跟着在茶几这边坐下来，随时随地，他腰杆都是挺值的，对待两人的态度礼貌而随和。

“这位是王小姐吧？”

王贞一口水差点没吞下去，她愕然：“您认识我？”

“之前调查叶淮时，曾看过你的档案，上次也非常感谢你能把叶淮带回来。”

王贞沉默不语，片刻后才慢吞吞的说：“我以为您不会注意到我们这些小人物。”

“我听小乔提起过途中的事情，说你可以安抚叶淮是吧？”

王贞似乎有些尴尬：“还好了，可能是他作为人的意识还没彻底消亡。”

顾卿在旁边没插话，随意看了看窗外的风景，一时有些出神。

等回过神来，耳朵里突然钻进了几个词眼。

“暴动”“不安”“危险”

她惊讶的望着将军，但很快意识到这样的目光并不礼貌，及时的收了回来后，沉思了下，组织语言说：“将军，您的意思是想要王贞靠近实验对象？”

将军露出笑容，赞许的看着她，“不错。”

“可王贞……只是个普通人那，万一叶淮伤了她把她感染了，谁负责？”

“有专门的防弹玻璃隔开。”

他皱了下眉，“之前的药剂并未在他身上发挥出作用，那边正在推断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听小乔说，在没找到叶淮时，他是跟你和赵韫玉同时出现在苏阳。”

“是的，这不可否认。”顾卿冷静反驳，“但这只是他在病毒的感染中侥幸保留了几分意识，至于为什么没有伤害我俩，这可能你得问他。”

王贞有些怂的拉了下顾卿的胳膊，也不知道顾卿怎么在气场强大的将军面前，依旧保持着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的姿态，甚至还能你来我回的过招，不由得让她心生敬佩。

将军思索了下，点头，退让一步：“王小姐以后每天可以来，不过只能留十分钟，未免造成什么不能挽回的影响，我们会提前做好准备，最后一个问题。”

王贞在他松口时，就暗暗的呼了口气。

又听他继续道：“叶淮……跟王小姐什么关系？”

王贞：“……朋友关系。”

将军露出一丝意外，但很快收敛，站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我还有点事情，让小乔带你们过去吧。”

*

实验区在最左侧，上下五楼，几百米外用铁栏杆关着许多张牙舞爪的普通丧尸。

乔榛掏出证件给同事检查以后，带着顾卿跟乔榛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右边尽头，有专门开辟出的一个大房间，顾卿他们靠近时，正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人走出来，愣了下，显然认出了领头的，“乔队。”

乔榛介绍道：“这是顾卿，王贞。”

基地里对于顾卿这个人，那是如雷贯耳，青年男人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下，“你们好。”

顾卿假装没看见对方的表情，回了个你也好，三人进了门。

室内空间非常大，非常像现代监狱里亲戚探班的规格，为了足够清晰明了的观察实验对象，早就把中间用来隔开的玻璃换成了高科技防弹玻璃。

对面那只丧尸一见到王贞就猛地扑过来，张开牙齿，眼神不复当初见到的清明，长长的黑色利爪一下一下的挠着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划痕。

乔榛说：“十分钟计时开始。”

随后他和顾卿一起出去，带上了门。

王贞咬了咬嘴巴，眼睫颤了下，对面嘶声裂肺的嘶吼传来，吼得她心神俱碎。

叶淮在她记忆中，还是那个小胖子，笑起来不带任何戾气与暴躁，就像一只小奶狗，撒娇摆尾从旁边跑过来蹭蹭她的膝盖求抱抱，也仅此而已。

他从未伤害过自己。

甚至江城基地没了，她当初也没有告知她即将离开的事情，如果当初带着叶淮一起离开了，是不是就不会被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