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糖主义gl(65)
唐青亦神色微动。
“小时候,乡里的小孩都有这个,爸妈给做的。棠糖知事后,有次一边抹眼泪一边给自己磨了桃核,之后便宝贝似的戴在了身上。”
唐青亦愣了愣,压着眉。
“——您说什么?”
棠奶奶诧异地重复:“棠糖给自己磨了桃核,之后便没从身上摘下过。”
“小唐……怎么了?”
霎时间,唐青亦耳中近乎嗡鸣。
听觉变得苍白,剥蚀着碎屑。
【奶奶说,这是妈妈替我磨的。】
【妈妈很爱我。】
同居人悄声对她道,神情温暖又向往。
被固执地、留存了多年的信物,其实是幻想中被爱着的证明。
心脏随之温钝起来。
隐秘的、不着痕迹的痛,却剧烈地牵扯着神经,缓慢地碾磨、刮擦。
唐青亦用了漫长的时间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嗓子发涩,仿似经年腐锈的小锯,一点点撕开声带,带着腥甜的铁锈味:“棠糖的爸妈……”
“他们死在棠糖会叫爸爸妈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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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夏夜,细虫喁喁私语,月色如水般倾泻,在天地铺陈开一片银白皎净。
唐青亦半倚在床边,手中捧了一本电纸书阅读器。她垂着眼睫,灯光在她的侧脸柔柔笼了一层。
安静地蛰伏。
棠糖耗费了一点时间,将所有的家禽赶进笼子,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足够令人心动的景象。
她不自觉屏了呼吸,生怕有所惊扰。
“棠糖。”谁知,唐青亦抬眼看了过来。
“唐青亦……”棠糖顺从心意一点点蹭上了床,克制地停留在唐青亦身旁不远,跪坐着与唐青亦对视。
她软声问:“怎么啦?”
唐青亦的视线由女孩白净的小脸下移,落在了女孩的脚腕。
那枚暗红的桃核,正紧贴莹白的踝骨。
棠糖的脚足弓精致,趾骨被薄透的皮肉覆着,指甲透粉。
或许是被盯的时间长了,棠糖的脚趾害羞地蜷了蜷。
“唐青亦?”棠糖轻唤。
唐青亦将阅读器搁置在床头柜。
“唐青亦,你想睡觉了吗?我把灯——”棠糖不小心咬到舌尖。
灼烫的、近乎铁烙般的触感挟制着她的脚踝。
唐青亦单手扣住了她的脚腕。
纤长的指按在白嫩的肌肤,仿似能烧出印记。
棠糖死死咽下喉中的惊呼。
“这枚桃核,磨得很好。”唐青亦的指尖拨弄了一下桃核,细微的震感由相连的红绳传递,电流般窜入骨髓。
棠糖的手向后撑了撑床面。
唐青亦的目光专注平静,甚至带了一丝探究。
这样的神情让棠糖没来由地心生羞耻,呼吸急促起来。
“棠糖,这是谁送你的礼物吗?”唐青亦淡淡问道。
她的眼神在女孩面部逡巡,试图将棠糖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数纳入视野。
女孩的视线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她用那种潮湿的目光羞怯地瞧着唐青亦。
“是……是妈妈。”慌张与难过在眸中一闪而过,棠糖求饶地看向唐青亦。
“妈妈……喜欢我……”
她呢喃,已经浸了哭腔。
“喜欢我,所以送我。”
唐青亦沉默地打量女孩的神色。
她的指腹下意识在精致的踝骨摩挲,时轻时重,女孩微微弓了身子颤抖。
僵持良久,唐青亦松开女孩的脚踝,欺身靠近她。
在被唐青亦的气息淹没之时,棠糖的视野也被浓重的夜色侵袭、充填。
唐青亦越过她,关了灯。
“晚安。”唐青亦的唇几乎贴在她的颈侧。
尾音落得很轻,仿若细滑的羽绒,吻了吻棠糖的耳缘。
棠糖的脸烫得烧手,一时也不知是该捂耳朵还是碰一碰仿佛还在灼烧的脚踝。她慌慌张张地收了双膝,耳朵尖动了动。
她试图把自己蜷成小小的团,可最终也只是将背弯成不堪的弧度,忍耐又没来由地畏惧着。
以及更深切地、长久地、隐秘地渴望着。
这是与唐青亦同床的第四天。
她还是会暗自庆幸到彻夜难眠。
她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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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阴浓夏日长。
乡下似乎天生便适合与一些宁静、安适的意象联系。
懒散而活泼。
三五个萝卜头拿着酱料碟与小铁铲,蹲在一棵柳树下过家家。
砖头垒成小灶,寻了狗尾草,搓下小穗,放进酱料碟充当蔬菜,又拿来冰棍棒充做锅铲。搅来拌去,最后兑一些清水,进入漫长的炖煮环节。
棠糖与唐青亦遥遥旁观了会小孩的游戏,朝小径深处走了走。
阴凉的湿润水汽与荷叶的清香迅速漫了上来。
“水田与水田之间的过渡带常常会有荷花池,这两天正是结莲蓬的时候。”